黑暗像潮水一样,从他们身后那个被移开的砖块入口汹涌而下。苏瑶最后一个将幸存者推进那个狭窄的垂直通道,小王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下方深深的黑暗中。她能听到他在下面小心翼翼摸索的声音,带着一丝紧张的急促。
“快!一个接一个!不要停!”苏瑶压低声音,对着身边的幸存者们催促。他们的脸上写满了恐惧,双眼紧紧盯着那个仿佛通往深渊的黑洞。刚才被组织追兵逼近的惊魂未定仍未消散,新的未知又像一张血盆大口,等待着将他们吞噬。
通道异常狭窄,只能容一人勉强侧身而下。石壁冰冷潮湿,上面布满了黏滑的青苔。空气闷热不堪,带着一股陈年积水和金属锈蚀的混合气味,让人生理上感到不适。手电的光线被狭窄的空间限制,只能照亮下方有限的区域,光柱在潮湿的石壁上摇曳不定,让下降的过程显得格外漫长和不安。
幸存者们体力透支,又长期遭受精神折磨,下降的速度异常缓慢。有人手脚并用地攀爬,有人颤抖着不敢下,需要苏瑶和其他体力稍好的幸存者在上面推,在下面拉。每当有人不小心碰到石块发出一点声响,所有人的心都会猛地一跳,生怕那声音会引来上方主通道里可能还没完全离去的追兵。
苏瑶站在入口处,耳边回响着下方断断续续的下降声和幸存者压抑的喘息。她的目光最后一次投向通往主通道的拐角方向,那里已经彻底恢复了死寂,但她知道,那种死亡的威胁从未真正远去。林宇……他在那里引开了最可怕的猎犬。现在,他们脚下的这条路,是她和林宇用生命为幸存者们争取来的唯一机会。
想到林宇,她的心像被一只手攥紧。他独自一人,身负伤痛,面对着那种非人的怪物和组织的精锐追兵。他总是将最危险的任务留给自己。她信任他的能力,信任他总有办法,但这信任无法完全驱散心底那股深入骨髓的担忧。
她深吸一口气,将杂乱的思绪压下。现在不是担忧的时候,她还有二十多条人命的责任。她必须保持清醒,带领他们活下去。
“苏医生!下面……下面好像到了!”下方传来小王带着颤音的呼喊。
幸存者们的下降速度加快了些许,求生的本能让他们努力挣扎着往下。苏瑶等到最后一个幸存者顺利进入通道,才小心翼翼地将身体滑入。她一边下降,一边用脚将上面移开的砖块入口尽量复原,虽然不可能完全恢复原样,但至少能为他们争取一点点时间。
下降了大约十几米,通道终于变得平缓,然后连接了一个横向延伸的通道。这里的空间比垂直通道宽敞一些,但依然低矮,需要弯腰前行。空气中弥漫着更浓郁的泥土和霉菌气味,地面凹凸不平,布满了碎石和淤泥。
小王站在通道口,手电的光束慌乱地扫视着四周。他的脸色苍白,显然被刚才的下降过程和未知的环境吓得不轻。
“苏医生……这里是哪儿啊?”他压低声音问道。
苏瑶皱眉。这里看起来比上面的区域更加原始,不像经过人工开凿或清理。也许是凌云市更早期、更深层的地下结构?她脑海中闪过在资料里看到的关于凌云市地下古老管网和废弃工程的描述。
“我也不知道。”苏瑶实话实说,“但至少我们下来了。我们先找个地方让大家休息一下。”
幸存者们一个接一个地从垂直通道里爬出来,疲惫和惊恐写在每个人的脸上。有人跌倒在泥地上,再也爬不起来,只能发出虚弱的呻吟。
“苏医生……我、我腿好像崴了……”一个年轻的幸存者痛苦地捂着膝盖。
“我、我胸口闷……喘不过气……”一个年长者靠在墙上,脸色发紫。
苏瑶的眉头紧皱。幸存者们的身体状况比她预想的还要糟糕。长期的饥饿、疲惫、精神压力,再加上刚才的剧烈逃亡和下降,他们的身体已经到达崩溃的边缘。而且,这里的空气似乎也不如上面的岔道。
“小王,扶着他。”苏瑶对小王吩咐,然后蹲下身检查年轻幸存者的腿。
在忙碌中,她强迫自己仔细观察周围的环境。这条横向通道向两边延伸,看起来没有尽头。墙壁是未经修饰的岩石,有些地方有明显的坍塌痕迹。她注意到,在某些岩壁的表面,似乎隐约有一些奇怪的纹路,不像自然的形成,倒像是某种古老、粗糙的刻痕。这些刻痕组合在一起,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扭曲感,让她心里微微发寒。这难道就是规划中提到的,可能与凌云市旧有传说相关的“特殊结构或标记”?
“大家先在这里靠墙休息一下,把能吃的东西拿出来一点。”苏瑶一边处理受伤的幸存者,一边组织大家。
他们在通道旁找到一个相对宽敞的角落,让幸存者们勉强坐下。狭窄的空间里挤满了人,空气更加浑浊。饥饿和恐惧让气氛异常压抑。
苏瑶和小王来回忙碌着,帮助幸存者,分发仅剩不多的水和食物。每一点资源都弥足珍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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