潭水剧烈地翻涌起来,水底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回应。姜阿鸾看见梁砚的影子在水中浮现,他一脸痛惜地望着她,想靠近,却被她的血光挡住。
“别过来……”她笑了,眼泪混着血滑落,“当年你用命换我活,如今我用命换她活……我们扯平了……”
“阿鸾!”水中的影子发出模糊的呼喊,带着撕心裂肺的痛。
“梁砚,”她的声音越来越轻,视线渐渐模糊,“望舒……就拜托你了……”
话音落时,她的身体缓缓沉入潭底,像一片飘落的牵牛花。心口的血还在流,在水中化作点点金光,一半融入潭底的泥土,一半飘向村子的方向。
卧病的望舒猛地睁开眼,身上的剧痛瞬间消失,她坐起身,茫然地看着窗外的雪,心里却空落落的,像丢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村子外的少年也突然一怔,手腕上的血痕褪去,可他望着村子的方向,却再也想不起自己为何要守在这里,想不起那个让他魂牵梦绕的姑娘的名字。
第二天,无情在寒潭边找到了母亲的遗物——那把刻着“鸾”字的匕首,和半片干枯的牵牛花花瓣,花瓣上沾着的血,已经冻成了暗红。
望舒活了下来,健康地长大,嫁了个老实本分的庄稼汉,生儿育女,日子过得平淡安稳。只是她总在深夜惊醒,梦见一片冰冷的潭水,梦见一个模糊的身影,醒来后泪流满面,却记不清梦见了什么。
她再也没去过寒潭,仿佛那地方有什么魔力,让她不敢靠近。偶尔从村民口中听到“外婆”两个字,她会莫名地心口发疼,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呼吸。
无情守着药铺,守着那盆牵牛花,守着这个被两代人用命护下来的秘密。每个月圆之夜,他都会去寒潭边坐坐,潭水里,梁砚的影子会与姜阿鸾的影子依偎在一起,静静地望着村子的方向,像在看一场永远没有结局的梦。
潭边的老榕树渐渐枯萎了,牵牛花却开得一年比一年旺,紫莹莹的花盘爬满了崖壁,顺着水流的方向,一直蔓延到村子口。只是再没人知道,那每一朵花里,都藏着半句没说出口的爱,和一个解了一半、却痛了一辈子的咒。
风吹过潭面,带着刺骨的凉,像谁在低声叹息,叹那用两辈子的命,也没能换回来的圆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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