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金劫:地宫秘食·破执
地围之渊的黑潮已漫到脚踝,黏腻的触感带着刺骨的寒意,连破围刃的金芒都被染得黯淡了几分。石禾站在封印核心的石台边,看着眼前裂开的巨大缝隙——黑纹如蛛网般爬满封印阵,缝隙里不断涌出带着嘶吼的黑色力量,每一次涌动,都让整个地宫剧烈震颤,年幼的族人吓得紧紧抱住护矿者的腿,哭声被轰鸣声压得断断续续。
三眼族族长将权杖插进石缝,深紫色独眼盯着缝隙里的黑潮,声音发颤:“晶月的碎片……当年她用眼泪净化的地芯晶碎片,就在封印阵的最中心。可现在黑潮太盛,我们根本靠近不了——强行进去,只会被地围之力吞噬。”
琉荧的魔气早已耗尽,她扶着石台喘息,指尖划过阵纹上的裂痕,突然想起父亲临终前的模样——他那时被地围之力蛊惑,眼神疯狂,却死死攥着半块地芯晶碎片,说“要救地宫”。那时她不懂,现在才明白,父亲的贪婪背后,藏着他自己都不敢承认的恐惧与愧疚。
“我去。”石禾突然开口,破围刃在他手中轻轻颤动,“破围刃能净化地围之力,我带着它进去,找到晶月的碎片,重新激活封印阵。”
“不行!”族长立刻阻拦,“黑潮的中心是‘执念之核’,千年来所有族群的仇恨、贪婪、恐惧都凝结在那里——你进去,不仅会被地围之力伤,还会被那些执念缠上,到时候你会忘了自己是谁,变成只会破坏的怪物!”
“那怎么办?”护矿者急得声音发哑,看着黑潮里渐渐浮现的扭曲黑影,“再等下去,整个地宫都会被吞噬!”
石禾没有回答,他低头看着破围刃——刀刃上倒映出自己的脸,也倒映出身后族人的模样:有年幼的孩子、受伤的战士、愧疚的琉荧、带着遗憾的族长。他突然想起在地面时,老和尚教他的《金刚经》:“应无所住,而生其心。”那时他不懂,觉得佛经里的话太虚无,可现在站在黑潮前,他突然懂了——所谓“无所住”,不是逃避,是不被执念困住;所谓“生其心”,是守住最本真的愿望。
他抬起头,将破围刃递给琉荧,伸手从她怀中取出最后一块地芯晶碎片——那是琉荧父亲留下的,碎片上还带着淡淡的温度。“帮我守住外面,”石禾的声音很轻,却异常坚定,“我不是去‘战斗’,是去‘和解’——和地围之力和解,和所有族群的过往和解,也和我自己和解。”
不等众人再说,他转身跃入黑潮。瞬间,刺骨的寒意包裹住他,无数细碎的声音钻进耳朵:“地宫族欠我的!”“凭什么三眼族能当守护者?”“地芯晶是我的!”那些声音带着怨恨与贪婪,像无数只手,试图将他拖进黑暗。
石禾没有反抗,他闭上眼睛,任由那些执念的声音在耳边回荡——他想起三眼族千年前的灭族之痛,想起地宫族的贪婪与悔恨,想起护矿者的坚守,想起琉荧的愧疚。他不反驳,不愤怒,只是在心里默念:“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渐渐地,那些嘶吼的声音弱了下去。石禾睁开眼,发现自己站在一片微光中——封印阵的中心,一块冰蓝色的地芯晶碎片悬浮在半空,碎片上隐隐能看到一个女子的身影,她穿着三眼族的铠甲,独眼是温柔的冰蓝色,正是晶月。
“你终于来了。”晶月的声音从碎片里传来,带着跨越千年的温柔,“我等了这么久,不是等一个能打败执念的人,是等一个能看懂执念的人。”
石禾走上前,将琉荧父亲留下的碎片递过去。两块碎片相触的瞬间,蓝光暴涨,晶月的身影变得清晰——她身边,还站着一个穿着护矿者服饰的男子,眉眼温柔,正是青珀。
“当年我死之后,青珀的执念一直陪着我。”晶月看着石禾,眼中满是欣慰,“我们看着地宫族群厮杀,看着三眼族封闭自己,看着地围之渊的封印越来越弱,却什么都做不了——因为我们自己,也被困在‘没能守护好族群’的执念里。”
青珀轻轻点头,声音温和:“直到你进来,没有带着仇恨,没有带着贪婪,只是带着‘想守住大家’的心愿——你让我们明白,所谓守护,不是抓住过去不放,是放下执念,让后来者能好好走下去。”
石禾接过两块融合的地芯晶碎片,碎片上的蓝光与破围刃的金芒相互呼应。他转头看向身后——那些曾经嘶吼的执念,此刻变成了一个个模糊的身影:有道歉的地宫族先祖,有释怀的三眼族战士,有微笑的护矿者。他们渐渐消散,化作点点微光,融入地芯晶碎片。
“该回去了。”石禾握紧碎片,转身朝着黑潮外走去。这一次,没有刺骨的寒意,没有嘶吼的声音,只有温暖的微光围绕着他,像无数双守护的手。
当石禾从黑潮中走出时,所有人都愣住了——他身上没有一丝伤痕,手中的地芯晶碎片散发着柔和的蓝光,连破围刃的金芒都变得更加明亮。他走上石台,将碎片嵌入封印阵的中心,又将破围刃插进阵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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