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羽看着苍玄眼底的不甘,声音软了几分,却依旧没半分动摇:“师兄,我知道你爱了我一万年,也知道这一万年里,你为我做了多少事——极寒之地的雷劫、收敛的戾气、苦修的妖力,这些我都记着,也一直感激。”
她顿了顿,指尖轻轻攥了攥了尘的手,感受着掌心传来的温度,才继续说:“可我真的对你提不起一点兴趣,哪怕你现在实力能压过地围魔帅,哪怕你能给我最华丽的妖宫,我也没办法骗自己。也许就像你说的,我们都是妖吧,习惯了用实力衡量一切,反而少了点人心底的软劲儿——直到小和尚出现,我才知道什么叫真正的爱情。”
她抬眼看向了尘,眼底漫上细碎的光:“他会陪我蹲在涧边看温禾花谢,会笨手笨脚煮暖汤,会在我心烦时安安静静待着,连佛法都肯为我放弃。刚才他拿着断刀冲过来时,我就想好了,就算拼了我这万年妖力,也要护着他,跟他一起扛。”
苍玄的身子晃了晃,银白妖袍被死气缠得越发黯淡,他看着墨羽看向了尘的眼神——那是他苦修一万年都没见过的温柔,比寒晶涧的阳光还要暖,却偏偏不是给他的。
“师兄,我知道你对我的好,也知道你现在有多难受,可我真的没办法接受嫁给你。”墨羽的声音里带着歉意,却没半分犹豫,“你值得找个能回应你心意的人,而不是在我这里耗着。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己,好不好?”
了尘往前站了半步,将墨羽护得更紧,虽胸口还在渗血,声音却格外坚定:“苍玄施主,墨羽姑娘的心不在你这,就算你把她绑回去,也换不来她的真心。我虽没你强,却愿意为她拼命,哪怕以后再也走不了佛法的路,我也认了。”
苍玄看着两人并肩的模样,又感受着体内被死气不断吞噬的妖力,突然低低笑了一声,笑声里满是自嘲。他抬手抹了把脸,眼底的疯狂渐渐褪去,只剩下无尽的疲惫:“原来……原来从一开始,就不是我不够强,是我从没想过,你要的从来不是‘强’啊。”
他望着墨羽,眼神终于松了些:“罢了,我纠缠了一万年,也累了。你说的对,我该放过你,也放过我自己。”
话音落时,苍玄周身的妖力彻底收敛,死气也随之散了些。他最后看了墨羽一眼,转身朝着死寂之地的深处走去,背影比之前在寒晶涧时更显孤寂,却没再回头。
墨羽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黑森林的阴影里,轻轻松了口气,转头就被了尘揽进怀里。他的掌心还带着伤,却小心翼翼地护着她的背:“没事了,他走了。”
墨羽埋在他怀里,鼻尖蹭到他染血的僧衣,却觉得格外安心:“嗯,我们也走吧,早点回去跟林岳他们说,不用再担心了。”
阳光透过黑森林的缝隙照下来,落在两人相握的手上,温禾花的香气不知何时飘进了死寂之地,轻轻绕着他们,像是在为这场纠缠了一万年的执念,画上一个终于释然的句号。
苍玄的脚步在死寂之地的边缘顿了顿,回头望了一眼墨羽和了尘相携离去的方向,银白的发丝被风掀起,眼底最后一点偏执也化作了细碎的落寞。他抬手按了按胸口——那里还残留着被了尘刀气击中的痛感,却远不及心口那空落落的酸胀来得难熬。
一万年的执念,从极寒之地扛过雷劫时的“再强一点就能护她”,到收敛戾气时的“再温和些她或许会喜欢”,再到刚才在寒晶涧里的歇斯底里,到最后在死寂之地的狼狈收场,原来从头到尾,都是他一个人的独角戏。
他自嘲地勾了勾嘴角,转身朝着极寒之地的方向飞去。妖力在死气侵蚀下还没完全恢复,飞起来有些踉跄,可他没再回头,只觉得这漫天风雪的方向,才是他该去的地方——那里有他的师傅,那个活了十万年的老妖,或许能给他一个答案:为什么拼尽全力去爱,最后却只能放手。
极寒之地的风雪比一万年前更烈,冰棱划破了他的妖袍,寒气往骨头缝里钻,可他却没像当年那样咬牙硬扛,反而任由风雪裹着自己。直到看见那座冰铸的洞府,他才停下脚步,声音沙哑地喊了一声:“师傅。”
洞府里传来苍老的声音:“回来了?”
苍玄推门进去,看见老妖正坐在冰榻上,手里把玩着一块冰晶。他跪坐在地上,头垂得很低:“师傅,我……我把她放跑了。”
老妖抬眼瞥了他一眼,语气平淡:“你不是一直想把她留在身边吗?怎么突然想通了?”
“不是想通了,是没办法了。”苍玄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我苦修一万年,实力比当年强了十倍,可她宁愿选一个放弃佛法的小和尚,也不愿跟我走。她说对我提不起兴趣,说我不懂她要的爱情……师傅,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老妖放下冰晶,叹了口气:“你没做错什么,只是爱错了方式。你以为‘强’能留住她,以为‘付出’就能换来回应,却忘了问她到底要什么。就像这极寒之地的冰莲,你非要把它移栽到烈火堆里,就算浇再多水,它也活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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