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那扎的书房内,暖炉烧得正旺。
他斜倚在铺着厚厚熊皮的软榻上,手中把玩着一只白玉酒杯,听着呼延博逐条念着从各处汇总来的密报。
“林风似乎在研究一种新阵法,但进展不顺,颇为头痛。”
“雄鹰营粮草消耗巨大,林风已多次暗示府库空虚。”
“其部下兵器损耗严重,林风正为更换兵甲的费用发愁。”
“林风对雄鹰营士兵的资质颇为不满,认为他们骄奢淫逸,不堪重用,甚至有几个士兵因不堪其苦,已经回家哭诉。”
“据云裳观察,林风近日情绪波动较大,时常独自叹气,似对在狄戎的前途感到迷茫和担忧。”
每听一条,拓跋那扎脸上的笑容便深一分。
待呼延博念完,他将杯中的“赛神仙”一饮而尽,畅快地大笑起来:
“哈哈哈!好!好一个林风!本王还以为他有多大能耐,原来也不过如此!”
呼延博捋着胡须,眼中也带着几分得色:
“看来,这林风确实是有些小聪明,懂得练兵的一些皮毛,但终究年轻,沉不住气。
骤然身居高位,手握兵权,便有些飘飘然,急于求成,却不知根基不稳,只会自取其祸。”
“先生所言极是!”
拓跋那扎坐直了身子,眼中闪烁着志在必得的光芒,
“他以为大汗的信任是那么好得的?
没有我们这些王公贵族的支持,他一个外来人,能走多远?
他越是急功近利,就越容易露出破绽。
现在看来,他手下的雄鹰营,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中看不中用。
粮草不济,兵甲不利,军心不稳,这样的军队,能有什么战力?”
他起身在房中踱了踱步,脸上带着一丝猫戏老鼠般的得意:
“他不是想要钱粮兵甲吗?
不是想要建功立业吗?
本王就给他这个机会!”
呼延博目光一闪:“殿下的意思是……”
拓跋那扎停下脚步,眼中掠过一丝阴冷的寒光:
“本王倒要看看,他这只没头蚂蚱,还能蹦跶几天!
他不是抱怨兵不好带,钱不够花吗?
那就让他带着他那些‘宝贝疙瘩’出去见见真章!
也好让大汗看看,他倚重的东院万户侯,究竟是真有本事,还是只会纸上谈兵!”
看着拓跋那扎那副智珠在握,一切尽在掌握的模样,呼延博心中虽然隐隐觉得似乎有些过于顺利,但想到那些“详实”的密报,以及林风那“急于求成”的性格,又觉得殿下的判断不无道理。
或许,真是他们高估了这个林风。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即便有些战功,又能有多深的城府?
拓跋那扎沉吟片刻,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容,对着呼延博低声耳语了几句。
呼延博听罢,微微一怔,眼神中闪过一丝犹豫。
“殿下,如今已近年关,各部族都在准备庆典,此时在东部边境制造事端,会不会……急了些?
而且,东部那些部落,虽然多半依附于我们,但若事情闹大,恐怕不好收场。”
拓跋那扎冷笑一声,踱到窗边,看着外面铅灰色的天空,飘起了细密的雪花。
“急?就是要趁着这年关将近,人心思定的时候,才好办事。”
他转过身,眼神中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狠厉,
“就是要让大家都‘过个好年’嘛!
东部那些墙头草,许给他们多些好处,让他们配合演一场戏,难道还办不到?
至于收场,哼,只要能除了林风这个眼中钉,些许代价,又算得了什么?”
他语气一顿,带着几分戏谑:
“再者,林风不是一直抱怨他那雄鹰营是群少爷兵,吃不得苦吗?
正好让他们去冰天雪地里历练历练,也算是本王替大汗分忧了。”
呼延博见拓跋那扎主意已定,知道再劝无益,便躬身道:
“殿下深谋远虑,属下佩服。
只是具体如何操作,还需仔细谋划,务必做得天衣无缝,不留任何把柄。”
“这个自然。”
王庭以东100多里阴山脚下,瓦剌部落族长阴山豹正和黄风帮头领沙狐喝着酒:“三殿下这是给我们兄弟送年货来了啊!”
沙狐撤下一块羊腿肉:“动静搞大点,我们都可以过个好年,哈哈哈!”
几日后,王庭中便开始陆续有消息传来。
东部边境地带,近来不知从何处冒出一股凶悍的匪寇,流窜作案,抢掠行商,搅得地方鸡犬不宁,几处重要的皮毛和盐铁商道都受到了影响。
那些平日里就喜欢夸大其词的小部落头人,更是派人快马加鞭地向王庭告急,将匪患描述得如同心腹大患,几乎威胁到整个狄戎东部的安危。
大汗拓跋宏听闻此事,眉头紧锁。
年关将近,正是各部族储备物资,互通有无的关键时刻,若东部商道受阻,人心不稳,影响非同小可。
早朝之上,群臣议论纷纷。
有的主张立刻派遣大军清剿,有的则认为不过是些不成气候的小股流寇,不宜大动干戈,只需责令地方部落自行处理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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