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樱儿、卫嬿婉、炩主儿或绞杀他的炩皇贵妃,至少此时此刻她只是承炩公主而已。风拂过帕子捆扎的凌霄花束,藤叶发出窸窣的声响,进忠恍然间大彻大悟,出言:“您是承炩。”
他无法忘却从前的事,一再把承炩和卫嬿婉混为一谈,这向来就是错的。
他已经输无可输了,还不如放手一搏把公主当作全然崭新的一人来看待,最差也不外乎是公主最后同样绞杀他,他在此之前与公主共度的每分每秒都是苟且偷生额外赚得的。
进忠像是答允了私下称自己的名字,嬿婉虽不知他是如何霎时想通的,但她情不自禁嫣然展笑,心想终是得偿所愿了。
“进忠,你知道本宫的‘炩’是哪个字么?”即便是想得通透,进忠仍是招架不住公主接二连三的考问。他眨巴着眼儿想寻一个最好的说辞,却不料公主当作了他犹豫着不敢肯定。
“你摊开手,本宫在你掌心上写。”嬿婉回想起他写得歪歪扭扭的字体,暗自思量以他清贫的家境来看其多半是入宫后才渐渐识文断字的。她的名字好读但于他而言未必能写,而她无来由地想叫他记牢。
进忠的手心汗津津的,他怎敢贸然伸出手叫公主瞧见。眼见着公主伸出一根手指,显然并非随口说笑,他慌得什么都顾不得了,握着拳后退道:“承炩,您饶过奴才吧,奴才求您了。”
“你懂得听本宫的令目视本宫,也懂得依言变个称呼,怎的现如今又抗命了?进忠,你甚是呆板无趣!”
若是旁人在此情此景下道出“求您”,嬿婉定会当这是浑话。但进忠毫无预兆地冒出这么一句,又苦着脸堪比吞了几斤黄连,她怎么也不觉他是插科打诨,倒思量起确实是自己过分了,强一尊大佛所难。
想着想着她就生了自个儿的闷气,因而进忠登时见到她将头别过去,发间斜簪着的穗子一甩,穗上的细珠挣动,轻轻摩过她的芙蓉美人面。进忠万般不愿她气怒,心一横觍着脸朝她张望。
起先她还能将将稳着一张淬了寒气的冷面,结果一见进忠强作欢笑的惆怅面孔,她就无论如何都不能熬了,喉间传出沉闷着的轻笑声,像咳嗽似的,将进忠唬得失了主意。她越是见他小心翼翼又眼巴巴地像个向母乞食的鸟雏,越是觉着有趣得紧。
“噗嗤”一声,她笑得前仰后合,进忠脑中也似崩断了一根弦。
待她止了笑,将面孔转向进忠道:“进忠,本宫在逗你玩儿,你知道么?”
她的双眸似银屏两点星,幽幽地勾着进忠那飘渺不定的魂,他鬼使神差地摇头道出:“承炩,您总是取笑奴才。”
“本宫可没有,”她将衣袖轻轻一甩,垂眸须臾,又温柔地命令道:“进忠,你将手心摊开。”
一只被汗水浸透复又被清风揩干的手摊向了虚空中,骨节分明又白皙修长,嬿婉立在他的身畔,见得他的巧士冠下那双沉水目怔怔地望向他自己的手心,不悲不喜,宠辱不惊。
她的玉指触碰到他的掌心,好似一块灼人的火炭,令他的呼吸都被烫得凝滞了,通身像被抽了筋扒了皮一般酥软绵腻,几乎要化成一块羊脂,绵绵缠缠地融进地里。
“进忠,本宫的衣袖长了些,你替本宫拎着吧。”她及时地叫回了进忠的魂,进忠霍然惊颤,定睛一看,原是她的手完全地掩在衣袖里,而自己仅是凭着触觉都已感受到了她的指腹与自己的手心轻贴。
她的要求他都一一应下,早已没有退路了,进忠极轻地捻起她的袖子边儿。
她的皓腕显映在他的眼前,他慌忙将目光移得偏一些,却诧然发觉她的袖口似乎绣了朵小巧的粉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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