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树君指尖刚触碰到冰冷且粗糙的宗祠门环,那金属的凉意瞬间顺着指尖传遍全身,身后便传来竹扫帚刮擦地面尖锐刺耳的声响,好似要划破这寂静的空气。
三个头戴白色孝布的村民,面色阴沉,抱着散发着淡淡香烛味的香烛筐,脚步沉重地从照壁后缓缓转出。
领头的哑叔用含混不清的方言愤怒呵斥着,他那如同枯树枝般干裂粗糙的手,用力且死死地扣住门环上那泛着铜绿的铜兽首,手背上的青筋都清晰可见。
"后生仔莫要犯忌讳。"村长拄着拐杖,脚步迟缓地从碑亭阴影里踱出,那青苔斑驳的残碑在他肩后渗出细密的水珠,在微弱的光线下闪烁着,好似一双双诡异的眼睛。
村长的声音低沉且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宗祠里的枯井早二十年就填平了,你要找的怕不是这个。"
远处,张建国穿着沾满泥浆的军靴,大步流星地走来,军靴踏在碎石板上,发出“嗒嗒嗒”清脆且有节奏的声响,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晰。
那身着迷彩服、肩头沾着泥浆的男人,满脸坚毅,将测绘地图用力地拍在供桌上,桌面被震得微微颤抖,"后山塌方把信号塔埋了,等救援不如自救。"他布满枪茧、粗糙的手指快速划过等高线图,停在标注着古驿道的山坳处,眼神坚定,"清理出这条道,我带队徒步去镇上报信。"
正午炽热的日头无情地将宗祠天井晒得发白,地面滚烫,好似能将人鞋底融化。
林树君望着张建国后颈那道狰狞的弹片疤痕,微微出神,那疤痕仿佛诉说着一段残酷的过往。
这个自称退伍工程兵的汉子总能三言两语就煽动起村民的情绪,此刻正指着檐角垂落的蛛网,声嘶力竭地高声道:"祖宗都看着呢!
困守等死不如拼条活路!"他的声音在空旷的宗祠内回荡,好似洪钟。
村民们举着铁锹的胳膊此起彼伏,扬起的灰尘弥漫在空气中,带着一股土腥味,呛得人喉咙发痒。
在这飞扬的灰尘里,林树君注意到哑叔悄悄将一张黄符塞进门缝。
符纸背面血绘的锁链纹路在强烈的日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好似有生命一般,与祠堂飞檐垂落的蛛丝纠缠在一起,形成一张无形的网。
"小林同志脸色不对啊。"张建国突然伸出粗壮的手,紧紧攥住他的手腕,那力道大得像是要捏碎怀表,林树君的手腕被攥得生疼。
男人瞳孔收缩成针尖,视线敏锐地掠过他衣领下若隐若现的藤壶状凸起,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警惕。
与此同时,在村子的另一头,黄思思蜷缩在散发着潮湿气味的土炕角落,手中的安眠药散发着淡淡的药味,她机械地数着。
窗外,老槐树的影子如鬼魅般正缓缓爬上糊着报纸的窗棂,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黄思思的手机屏幕在幽暗中突然亮起,发出微弱的蓝光,同学群弹出林伟诚分享的都市怪谈,配图赫然是古井村宗祠的航拍图。
那阴森的画面让她的心猛地一紧,她猛地把手机倒扣在枕头上。
然而,膀胱的胀痛却如同催命符一般,逼得她不得不起身。
夜风如幽灵般掀起厕所塑料布,发出“呼呼”的声响,月光将茅坑旁的蓖麻丛照得影影绰绰,好似无数鬼影在晃动。
黄思思紧紧攥着手机的手电筒,那微弱的光束在黑暗中颤抖着扫过土墙。
突然,一团人形黑影如闪电般从窗纸破洞处掠过,速度之快让人来不及反应。
她惊恐地尖叫着,身体不受控制地后退,一脚踢翻了尿桶,尿桶倒地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炸响,混着屋后山溪潺潺的流水声,竟像极了密集的脚步声,让她的心跳瞬间加速到极点。
"思思?"林伟诚急切的拍门声好似一根救命稻草,让她找回了呼吸。
她颤抖的手指缓缓扯开窗帘,只见晾衣绳上飘荡的孝衣在风中肆意舒展,发出“啪啪”的声响,方才的黑影不过是件被月光投射的丧服。
她瘫坐在潮湿的泥地上,泥水浸湿了她的衣服,透心的凉。
这时,她却听见瓦檐传来规律的滴答声,抬头望见满天星斗,心中疑惑:哪来的雨?
晨雾未散时,那带着丝丝凉意和潮湿气息的雾气弥漫在晒谷场,晒谷场已炸开了锅。
赵台清点物资的手电筒不小心滚落在地,发出“哐当”一声,光束映出墙根七歪八扭的胶鞋——本该值夜的三个守粮人连同铺盖消失无踪,仅剩的搪瓷杯里,半凝固的米粥表面结着蛛网状血丝,散发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腥味。
"分组搜山!"张建国一脚踹开祠堂偏门,那门被踹得“砰”的一声巨响。
此时,林树君正将怀表贴在耳畔,能清晰地听到怀表那微弱却又异常的滴答声。
表盘玻璃映着古井方位,秒针却逆时针疯转,好似时间在倒流。
趁着搜救队集结的混乱,林树君如鬼魅般闪身钻进宗祠享殿,殿内弥漫着一股陈旧的灰尘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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