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青云宗主峰巅的断墙上,风卷着劫云的腥气灌进领口。
紫黑色的雷云压得极低,几乎要擦过千年古松的树梢,松针上的露水早被雷光照成了血珠,啪嗒啪嗒砸在我脚边的青石板上。
体内的灵力像被扔进热油的活鱼,在经脉里横冲直撞。
弑神剑的红纹从手背爬到锁骨,烫得皮肤滋滋作响,我下意识攥紧剑柄,指节发白——这是第三次了,每次靠近主峰,这把跟着我从下界杀上来的凶兵,都会像闻到血腥味的恶犬般躁动。
"真的要这么做?"我喉间发紧,转头看向身侧的周青。
他正低头摆弄千机引,青铜符文在他掌心流转如活物,映得他眼尾的朱砂痣忽明忽暗。
自他觉醒前世记忆后,总爱穿玄色绣金纹的傀儡师袍,此刻衣摆被雷风掀起,露出腰间挂着的九连环傀儡铃,每一枚铜铃都在轻轻震颤,像是在应和劫云的轰鸣。
周青没抬头,指尖在符文中划出一道银芒:"逆鳞劫的雷纹我研究过十七遍。"他声音很轻,却像淬了钢的剑,"化神期修士的元婴在雷池里连半息都撑不住,你以为靠弑神剑硬抗?"他突然抬眼,瞳孔里泛着傀儡师特有的冷光,"上回在幽冥祭坛,幽姬的血滴在青铜碑上起涟漪时,你该记得那碑文写的什么——'傀儡不渡,天道不噬'。"
我喉头泛起腥甜。
三日前周青为我试练傀儡术时,他的血溅在我嘴角,此刻那点血渍突然发烫,顺着喉咙烧进胃里。
我摸了摸腰间的储物袋,里面还躺着幽姬临走前塞给我的半块玉珏,玉珏上刻着的"破"字,此刻正隔着布料硌得皮肤生疼。
"我可以助你。"
女声像一片浸了毒的羽毛,轻轻扫过后颈。
我猛转身,只见幽冥妖后不知何时立在五步外的古松下。
她今日没穿那身裹着黑纱的妖裙,换了件月白襦裙,倒像个偷跑下山的仙门闺秀,可袖中隐约透出的血色符印,却让空气里浮起股铁锈味。
她眼尾的图腾还在渗黑血,一滴血珠顺着下颌滚落,在青石板上烧出个焦黑的小孔。
"稳定傀儡化过程需要血脉压制。"她抬手指向周青腰间的九连环,"作为交换,我要你的傀儡核心。"她嘴角勾起抹笑,那笑意却没到眼底,"别装糊涂,你前世用幽冥玄铁铸的核心,现在正藏在你左胸第三根肋骨下。"
周青的手指顿在符文上。
他喉结动了动,我看见他袖口的傀儡线无风自动,像是有无数只无形的手在拉扯。"你要那东西做什么?"他声音发沉,千机引的青光突然暴涨,几乎要灼伤我的眼睛。
"与你无关。"妖后指尖轻轻一弹,那枚血色符印"叮"地落在我脚边。
符印落地的瞬间,我闻到股腐烂的花香——和幽冥族祭坛里的味道一模一样。
头顶传来炸雷。
我抬头,第三道天劫之光已经在云层里成型,像只蓄势待发的独眼,红光透过云隙劈在妖后身上,把她的影子拉得老长,几乎要缠住周青的脚踝。
"你们以为自己是在突破?"
这声音像是从地底下涌出来的,震得我耳膜生疼。
我猛地转头,只见系统本体不知何时立在古松枝桠间。
他还是那身黑袍,面容依旧模糊,但我能看见他袖口翻涌的黑雾里,漂浮着无数金色代码,和我识海里的混沌代码一模一样。
"不。"他抬起手,黑雾里的代码突然窜进我体内。
我疼得弯下腰,识海像被人拿锤子猛砸,那些原本温顺的混沌代码此刻全成了尖刺,顺着经脉往千机引的符文里钻。"你们只是在打开一扇不该开的门。"
千机引的青光开始扭曲。
周青低咒一声,指尖的符文突然爆出刺目白光,我看见他额角青筋暴起,显然在强行压制代码的侵蚀。
妖后的瞳孔骤缩,袖中又滑出三枚符印,血光在她身周织成网,警惕地盯着系统本体。
"什么门?"我咬着牙直起身子,弑神剑的红纹已经爬上脖子,剑身震颤的频率和我心跳重合。
系统本体没回答,只是抬手按在我天灵盖上。
剧痛中,我看见无数画面闪过:十二大派的长老在祭坛前跪拜,天道二字下的棋盘里塞满元婴;幽冥族的青铜碑上,"傀儡不渡"四个大字正在渗血;还有——最深处的画面里,有双眼睛,比劫云更黑,比天道更冷,正透过门缝看向我。
"停下!"妖后突然尖叫。
我顺着她的目光低头,只见自己的左手正在傀儡化——皮肤裂开细小的缝隙,露出下面泛着幽光的玄铁。
周青的千机引符文已经烧穿了他的掌心,鲜血滴在符文中,竟开出朵黑色的花。
劫云压得更低了。
第四道天劫之光的轰鸣盖过了一切声音。
我听见周青急促的喘息:"再撑半柱香......"他的傀儡铃突然全部炸响,九声脆响后,我看见他左胸位置的布料裂开道小口,露出点幽蓝的光——那是他说的傀儡核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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