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湖的微风,吹拂着水面,也吹动了画舫上众人的衣袂,却吹不散此刻空气中那股微妙而紧张的气氛。
慕容复,这位名满江湖、心怀复国大志的“南慕容”,此刻正紧紧盯着那艘不起眼的渔船,以及船头那位气质出尘、笑容莫测的青衫少年。他的心中,充满了震惊、警惕和深深的忌惮!
洛阳城外的惊鸿一瞥,虽然短暂,但眼前这少年给他留下的印象实在太深了!那种淡然俯视一切的气度,那种举手投足间轻易震飞他家恶奴的实力,都表明此人绝非寻常之辈!更不用说,他还似乎看穿了阿朱的易容,并留下了那句意味深长的“有缘再见”!
没想到,这才过了十几天,竟然真的在这浩渺的太湖之上,再次相遇!而且,对方还恰好救下了被水匪围攻的阿碧!这一切,是巧合?还是……刻意为之?
慕容复心思电转,脸上却不动声色,反而露出一贯的温和笑容,对着殷长歌遥遥一抱拳:“原来是长歌道长!失敬失敬!没想到能在此处与道长重逢,当真是缘分!方才舍妹阿碧遇险,多亏道长及两位壮士援手,慕容复感激不尽!”
他言辞恳切,姿态放得很低,丝毫没有因为对方“干扰”了他的家事而表现出任何不满,反而将救人之功归于殷长歌,显得颇有风度。
殷长歌看着慕容复这番表演,心中暗笑。不愧是能屈能伸的枭雄性子,这份城府,确实非同一般。
“慕容公子客气了。”殷长歌淡淡一笑,目光扫过慕容复身后的风波恶和包不同,“贫道不过云游至此,恰逢其会罢了,更何况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乃是我辈分内之事。”
阿碧俏脸微红,心中更加好奇这神秘公子的来历。
而慕容复听到这话,眼神深处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他更加确信,对方在洛阳时,恐怕就已经知道了阿朱的真实身份!
“原来如此。”慕容复故作惊讶道,“那真是太巧了!不知……道长此番来太湖,所为何事?若是有用得着慕容家的地方,但请开口,慕容复定当效劳!”他主动示好,试图拉近关系,探查殷长歌的底细和目的。
“贫道四海为家,随缘而行。”殷长歌模棱两可地答道,“听闻太湖风光秀丽,特来游览一番。倒是慕容公子,行色匆匆,似乎……有要事在身?”他反将一军,将话题引向慕容复。
慕容复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他此次带人急着赶回燕子坞,确实有要事——洛阳英雄大会上传出的那些关于乔峰身世和雁门关惨案的消息,已经彻底搅乱了江湖!他需要尽快回去,召集人手,分析局势,看看能否从中渔利,为他的复国大业寻找机会!
但这些事情,自然不可能对一个刚认识不久、底细不明的神秘道人透露。
“呵呵,让道长见笑了。”慕容复打了个哈哈,“家父近日身体不适,在下急着赶回去探望。既然在此巧遇道长,不如……请道长移步画舫,让在下略备薄酒,一来感谢道长救命之恩,二来也好向道长请教一二?”他发出了邀请,想将殷长歌请上自己的船,近距离观察和试探。
殷长歌看穿了慕容复的心思,倒也不惧。他也想借此机会,近距离接触一下这位“南慕容”,看看能否从他身上,或者他周围的人身上,“扫描”到一些有价值的东西。
“既然慕容公子盛情相邀,贫道恭敬不如从命。”殷长歌欣然应允。
他示意老渔夫将船靠近画舫,然后带着卯兔,在石猛、李虎、张帆的护卫下,从容地登上了慕容家的画舫。
这画舫内部装饰得颇为雅致,虽然算不上奢华,但也处处透着江南世家的精致。慕容复将殷长歌请到船舱主位,又命人重新沏上香茗,摆上点心。阿碧则乖巧地站在慕容复身后,好奇地打量着殷长歌和卯兔。
风波恶和包不同,则站在慕容复左右。风波恶性子急躁,好勇斗狠,此刻正瞪着牛眼,不怀好意地打量着石猛三人,似乎想找机会切磋一下。包不同则摇着脑袋,一副“非也非也”的欠揍模样,眼神中却透着精明和审视。
“道长请用茶。”慕容复亲自为殷长歌斟茶,姿态放得更低,“方才听闻道长一语惊退洛阳恶少,又轻易震飞其恶奴,身手定然不凡。不知……道长师承何处仙山?修行的又是何种玄妙道法?”他开始直接试探殷长歌的来历。
“山野散人,无门无派。”殷长歌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淡淡道,“至于修行法门,不过是些粗浅的吐纳养生之术,上不得台面。”
他这番回答,自然是滴水不漏。慕容复闻言,心中暗自冷笑,更加确信此人来历神秘,所图不小。
“道长过谦了。”慕容复笑道,“能让阿碧都赞不绝口的‘粗浅之术’,恐怕放眼整个江湖,也找不出几门吧?”他话锋一转,看向阿碧,“阿碧,你说说,刚才那两位壮士的武功如何?”
阿碧愣了一下,看了看李虎和张帆,又看了看殷长歌,才小声道:“回公子爷,那两位大哥的武功……很奇怪。看似简单直接,却力大无穷,而且……身法极快,出手……出手带着一股……说不出的锐气和韧性,阿碧从未见过类似的武功路数。”她回想起刚才李虎刚猛的拳法和张帆诡异的擒拿手,心中依旧有些惊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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