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达累斯萨拉姆到塔波拉其实就是传统的“象牙与奴隶之路”。从达累斯萨拉姆向西北方向穿越马孔德高原,经莫罗戈罗、多多马至塔波拉,全程约1200公里。沿途依赖商队驿站,如基洛萨/Kilosa,补充水源和食物,部分路段需穿越原始丛林和沼泽。主要依赖Wanyamwezi族脚夫人力搬运物资,每人可背负约25-30公斤物资,每日行进15-20公里。
马孔德高原尽管有崎岖的岩石地貌,烈日曝晒,昼夜温差大,但尚算顺利通过,只要注意夜间营地防狮群、鬣狗袭击,白天行军小心遭遇黑曼巴毒蛇或蜂群。
但11月为东非短雨季,午后雷暴雨频发,道路泥泞,探险队在鲁菲吉河遇到了河流泛滥,突发洪水冲毁临时木桥,迫使商队露宿高地,被迫耽误了数日。
等到了马坎巴科附近的沼泽地带,这里沼泽泥泞,丛林茂密,蚊虫肆虐,易迷失方向。雨林区采采蝇传播昏睡病,威胁人畜健康,这种病在后世都没有有效的药物和治疗手段,只有大家注意自我保护。因为当地向导表示若等待水位下降需很多天,团队不得不绕行或,延长行程。
虽然延迟了几天,但随行的德国军人和当地向导都表示这个团队是神眷的团队,因为雨季蚊虫滋生,一般商队中超过半数可能得疟疾发热;而沿途混有动物粪便的泥潭会在雨季污染饮用水源导致肠胃疾病如痢疾与伤寒高发;而平时脚夫因负重过劳、感染溃烂或野兽袭击造成的死亡率约10%-20%。可是以上这些都在探险队随身携带的药物治疗下将损失降到了不可思议的程度。
在后来遇到对欧洲商队怀有敌意的赫赫族部落时,随行脚夫和向导一反常态,没有遇到伏击便作鸟兽散,反而主动上前接洽,在探险队付出了一些药物当过路费后,顺利通过。
最后,用了整整70天,探险队完成了被1890年代德国探险家卡尔·彼得斯称为需“忍受蛆虫蛀食的腌肉、腐烂的香蕉和永无止境的泥泞”的行程,在1898年1月底到达了塔波拉。
1898年的塔波拉是德属东非内陆最重要的贸易与军事枢纽,融合了阿拉伯商队传统、非洲部落社会与德国殖民野心。1月底正值东非短旱季(12月至2月),日均气温约25-30℃,昼夜温差大,清晨薄雾笼罩高原。偶尔有零星降雨,红土街道未完全干涸,牛车辙印中积着泥水,吸引成群的采采蝇。稀树草原上金合欢树与猴面包树零星分布,秃鹫盘旋在商队驿站外的动物骸骨上空。夜间鬣狗嚎叫与土狼窃食声交织,德国士兵巡逻时须提防风干的草丛中潜伏的毒蛇。
整个城市布局是以阿拉伯商栈为核心构建的。泥砖围墙环绕的方形大院,内设骆驼棚、货物仓库和商人休息室。院中央水井旁,尼亚姆韦齐族脚夫用木桶汲水,铜镯与象牙的碰撞声不绝于耳。商栈外露天市场充斥斯瓦希里语叫卖声,货摊陈列着阿拉伯人贩卖过来的商品如印度棉布、玻璃珠、黄铜器皿、椰枣,以及德国产煤油灯、劣质步枪、奎宁药瓶(多数已过期)。至于当地商人则主要售卖象牙、蜂蜡、野生橡胶块、奴隶镣铐。塔波拉市场年流通象牙约8吨,相当于猎杀1200头大象。
德国军营白墙红瓦的欧式建筑群,屋顶飘扬黑鹰旗,铁丝网围栏内设监狱与军火库。了望塔上士兵用望远镜监视北方——赫赫族反抗势力的活动区。
尼亚姆韦齐族村庄以圆锥形茅屋为主,妇女用木杵捣碎木薯,儿童驱赶啄食谷物的珍珠鸡。清真寺的宣礼塔与基督教本笃会传教站钟楼对峙。
德国总督代理坐镇军营,签发贸易许可、征收“茅屋税”,可以劳力或象牙抵偿。阿拉伯精英如掌控商栈的斯瓦希里-阿拉伯混血的巴加什家族以丁香和奴隶贸易积累财富,与德国人既合作又暗中角力。而当地的尼亚姆韦齐族脚夫与农民被双重剥削,部分青年加入反抗组织“瓦尼亚姆韦齐同盟”,以毒箭袭击落单德军。市场暗巷流传着以斯瓦希里语誊写的反殖民诗歌,预言“白人的火枪将被雨水锈蚀”。
探险队到达的前两天,一名阿拉伯商人因向赫赫族领袖姆克瓦瓦走私火药被当众绞死,尸体悬挂军营外三日。
这里每日约有10-15支商队抵达或出发,骆驼与脚夫队伍绵延数公里。向西北至维多利亚湖、西南至坦噶尼喀湖的路线在此交汇。德国军官以“安全检查”为名扣押商队货物,索贿标准为一捆布匹换通行,一根象牙免监禁。奴隶贩子利用旱季尾声加紧运输,将绑架的儿童伪装成“家仆”,用铁链锁在商栈地下室,待夜色掩护下运往沿海。
市场通用斯瓦希里语,但德语命令、阿拉伯语讨价还价、尼亚姆韦齐族谚语交织成独特的“塔波拉方言”。传教士开设的学校中,非洲儿童机械背诵德语数字,眼神茫然。清真寺周五聚礼后,苏菲派舞者以旋转舞祈求雨季丰收。同夜,部落巫师在郊外点燃篝火,用山羊血占卜殖民者的末日。德国军官嘲笑本地信仰,却在枕头下藏十字架——军营墓地新增三座欧洲人坟墓,墓碑刻着“死于热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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