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离开一段时间。”九艉当时对苗苗嘱咐道:“我的繁殖期已经开始了,你也该学着这个人类,看他怎么养自己了。”
然后,不等他们反应过来,他便潜入水中,那天之后,九艉再也没有回来过。
是的,九艉失踪了。
差不多有大声半个月了,没有任何消息,没有丝毫踪迹。辞穆每天都会带着苗苗在河边等待,直到太阳西沉,星辰升起,然后失望地返回他们简陋的栖身之所。
他抬头仰望星空,心中明白九艉的选择合乎情理。
人鱼有自己的责任和使命,他更需要为族群的繁衍尽力。只是,辞穆没想到,九艉竟会连苗苗也一并放下。
辞穆手指轻轻梳理着苗苗的头发,喃喃自语:“也许他再也不会回来了。”
篝火渐渐微弱,辞穆将熟透的鱼肉撕成小块,放在一片大叶子上留给明早的苗苗。自己则只吃了几口野果,酸涩的汁液在口中蔓延,如同他心中无处宣泄的情绪。
人鱼刚走的那几天,苗苗都会问相同的问题,稚嫩的声音透着期盼:“九艉什么时候回来?”
辞穆的眼神中满是无奈,他的回答只会愈发显得苍白且无力:“再等等吧。”
沉重的思绪如暮色般悄然笼罩辞穆的心头,清晨,他总会伫立在河岸边,目光凝望着远方,心中期待着那道熟悉的金红色身影能划破水面。
然而,日升月落,潮起潮落,唯有空荡荡的海平面,似在无声诉说着别离之苦。或许,这份别离只有辞穆和苗苗能体会,人鱼大概并不在意。
密林深处的浅滩被晨光轻抚,水面泛着粼粼金光。
一群智利红鹳鹳宛如一片移动的粉色云朵,优雅地立于浅水区域。它们修长的脖颈时而低垂,时而舒展,那精巧的喙如同过滤器,在水中来回摆动,搜寻着隐匿的小鱼和贝类。
水面下,一双闪烁着好奇光芒的眼睛正偷偷观察着这一切。苗苗的小脸半浸在水中,仅露出一双明亮的眼睛和耳后微微张合的腮。他的皮肤在阳光下透着健康的光泽,与普通人类孩童并无二致,只是那双眼睛中闪烁着非同寻常的野性光芒,好似藏着无尽的冒险欲望。
“今天也要吓唬它们。”苗苗心中暗自窃窃喜,回想起前几次那些粉色大鸟受惊飞起的场景,小嘴不自觉地咧开,露出一个顽皮的笑容。
每当看到那些高傲的长腿鸟儿惊慌失措地扑腾翅膀,发出尖锐的鸣叫声冲向天空,他总会发出一阵银铃般的笑声,那笑声充满了孩童的天真与欢乐。
苗苗深吸一口气,小小的身体在水下蓄势待发。他动作轻盈敏捷,像一条灵动的小鱼般在水中穿梭,几乎不激起任何水花。
这是他从九艉那里学来的技巧,虽然他没有尾巴,但混血的血统赋予了他在水中如如鱼得水的能力,让他能在这一方水域自由遨游。
“三、二、一…”苗苗在心中默数,眼睛紧紧盯着那群毫无防备的红鹳。就在他即将冲出水面的瞬间,一只体型较大的红鹳突然警觉地抬起头,好似感知到了潜在的威胁。这只领头鸟的眼睛直直地盯向苗苗藏身的水域,随后发出一声尖锐的警告,那声音好像带着警示的力量。
不等苗苗反应过来,那只红鹳已经展开宽大的翅膀,以惊人的速度腾空而起。它并非逃离,而是俯冲向水面,锋利的的爪子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带着攻击的气势。
“啊!”苗苗感到脸颊一阵剧痛,温热的液体顺着脸颊流下。
他惊讶地睁大眼睛,眼中满是不可置信,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被反击了。那只红鹳的爪子在他稚嫩的脸上留下了一道清晰的划痕,虽然不深,但足以让这个混血孩童感到前所未有的疼痛和羞辱。
苗苗的下唇开始颤抖,眼眶迅速蓄满泪水。
他站在及膝的浅水中,小手捂着受伤的脸颊,委屈和痛苦一起涌上心头。“哇——”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声打破了了浅滩的宁静,惊得剩余的红鹳纷纷展翅高飞。
泪水混合着脸上的血珠滴落入水中,苗苗站在那里,如任何一个受伤的人类孩童般嚎啕大哭,呼唤着他心中的依靠:“爸爸!九艉爸爸!辞穆!”
他的哭声在密林中回荡,惊起了栖息在树梢的鸟儿,也传向了不远处的海域。
感受到疼痛的苗苗正准备游开,却猝不及防地看到整群红鹳被他的哭声激怒。
它们不再是那些优雅细长的粉色身影,而变成了一群愤怒的守卫者。群鸟振翅而起,在阳光下展开的翅膀投下一片阴影,笼罩着小小的苗苗。
那些修长的脖颈如蛇般弯曲,尖锐的喙向他猛冲过来。苗苗惊恐地看着那些形似倒靴的大嘴,宽阔而边缘锋利,在阳光下闪着冷光,好似死神的镰刀。
他本能地想要逃跑,却被身后的浅滩限制了去路,心中充满了绝望。
“不要!”苗苗尖叫着,小手在水中徒劳地拍打,却无法阻止那群被激怒的鸟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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