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在昏沉与混沌中悄然流逝,沈连安也不知自己浑浑噩噩地过了几日。
就在他意识都快消散之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震耳欲聋的厮杀声。
那声音宛如惊雷,炸开了牢狱中压抑至极的死寂。
紧接着,“哐当”一声巨响,大牢的门竟被一刀劈开。
一道黑影迅速闪了进来,利落地将沈连安扛起,动作虽略显粗暴,却带着难言的急切。
来人扛着沈连安在山林间疾驰,沈连安被颠得五脏六腑仿佛都要移位,头晕目眩,胃里翻江倒海,几次差点昏厥过去。
终于,他被放到了地上。沈连安长舒一口气,这才稍稍缓过神来。
“在下康永生,不知恩公是?” 康永生单膝跪地,恭敬地看着沈连安,声音里满是感激与急切。
沈连安靠在旁边的一棵树上,强撑着身子,向前拱了拱手,声音虚弱却透着一股无奈:“沈连安。”
康永生颔首,目光中满是敬意,又朝沈连安拱手行礼,急切地问道:“恩公被如此严加看管,不知是哪方势力?”
沈连安摆了摆手,语气平淡:“倒霉,路过被抓了。”
康永生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但很快便恢复平静,他点了点头,也没有再多追问,真诚地说道:“多谢恩公前些日子的救命之恩。”
“未曾救过你命,不是恩公。” 沈连安神色有些疲惫,他现在只想快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康永生却伸出手重新去拉沈连安。
“诶诶诶!”
沈连安还没反应过来便被他重新扛在了肩上。
康永生一边往山林深处跑,一边大声说道:“恩公,都城派来的人稍后收拾完残局就会过来,咱们跑远点,以免出现意外。”
“恩公于我有救命之恩,我定不会让您再身处险境。”
沈连安这几日被折腾得头昏脑涨,现在被他这么扛着,更是晃得眼冒金星。
许久,他才气若游丝地回话:“这位仁兄,我要吐了。”
康永生一听,连忙停住脚步,一脸尴尬地将沈连安小心翼翼地放到地上。
沈连安扶着身边的树,干咳了好一阵子,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过了好一会儿才勉强恢复了一些力气,这才缓缓坐到了地上。
康永生看着沈连安,眼中满是感激与愧疚,说道:“恩公,您或许不知道,那日躲起来的人便是我。若是恩公透露那时透露出我的下落,我恐怕早已命丧黄泉,更不可能撑到现在等来救兵。”
沈连安摆摆手,强撑着站起身来,虚弱地说道:“头晕得很,我还要回家,先走一步了。恩人之事,不必再提。”
说罢,他便扶着树干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身子撑不住了。
康永生刚伸出手打算拦住沈连安,远处便传来一个温润如玉的声音:“阁下受了伤,不妨先包扎一下伤口?”
沈连安侧过头去,试图捕捉声音的来源。
那声音清朗中带着几分关切,在这山林间显得格外清晰。
白慎行从远处缓步而来,玄色锦袍在林间微风中轻轻拂动。
他看着坐在地上的人,眉头蹙起,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阁下眼睛怎么了?”
“看不见了。”沈连安平静地回答,声音平静得听不出任何情绪。
那声音确实像极了一个人。
白慎行走到沈连安跟前,蹲下身,目光落在沈连安身上:“二公子,你怎会在此?”
沈连安轻笑一声,那笑容里带着几分自嘲:“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沈连安。”
白慎行闻言,修长的手指自然地伸向沈连安眼前的丝带。
沈连安虽然不会武功,却也下意识地想要躲避,却发现自己连最基本的反应都做不出。
丝带被白慎行摘下,他沉默的看着时少卿无神的眼睛,顿时怔愣住。
他的眼睛…
沈连安向前伸出手,摸到了白慎行的手臂,一寸寸向下摸索,最终一把夺过丝带:“好生无礼,怎的还上手了?”
这一连串动作流畅自然,完全不像一个瞎子所为。
可他又确确实实是先摸到自己再找位置的。
白慎行看着他,面上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阁下是在说自己吗?”
二公子不是死了吗?
怎么出现在了这里?
看着似乎也没了记忆。
沈连安撇了撇嘴,撑起身子站起,语气中带着几分不服气:“是你先动手的。”
他整理了一下衣衫,虽然看不见,动作却依旧从容。
白慎行看着他,心中思绪万千。
看来时少卿当年是死遁了。
只是...
白慎行忍不住伸手,拂过沈连安的眼睛。
那目光虚虚的落不到实处,睫毛在阳光下投下淡淡的阴影。
“这眼睛...”白慎行低声自语,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沈连安感受到了他的动作,眼前也闪过一团模糊的影子,他微微侧头,似乎在躲:“看够了?”
白慎行收回手,轻笑一声:“阁下的眼睛,倒是格外好看,何必遮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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