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内,帘幕轻垂,隔绝了外界的喧嚣。
沈连安倚靠在软垫上,目光虚虚的落在玄知许身上,好似眼中带着几分好奇。
「这齐大夫还真厉害,我都瞎了他还能给我治好。」
【宫中的医师与外面的医师不一样。】
「我现在这能看到一些影子了,只是看着不清楚,你说,我眼睛能不能治好啊?」
【能。】云昭沉默了一瞬【你就不好奇你认的那个哥哥叫什么吗?】
“哥哥,我们等会要去找的那人叫什么名字?”他轻声问道。
他也不知道,所以他选择立马问。
“他叫沈文郁,未在朝中当值。”玄知许语气平静,手指轻轻敲击着膝上的书卷:“哥哥继位前,便是他父亲执掌朝堂。”
“他父亲?”沈连安垂着眸子,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淡淡的阴影,声音里带着几分疑惑。
“他父亲如此位高权重,为何他会没有官职?”
玄知许从一旁的暗格中取出一件黑色斗篷。
鸦雏色的长衫衬得沈连安气质清冷,却也显得他面色更加苍白。
玄知许动作轻柔地将斗篷展开,罩在沈连安身上。
“许是…怕我忌惮。”玄知许的声音低沉平稳,解释中带着几分深思:“他父亲沈时尧自此之后便守着自己的府邸,再不外出。”
沈连安伸手抓住身上柔软的斗篷,皱眉:“哥哥,天已经不冷了,为何还要罩斗篷?”
他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斗篷上细腻的刺绣。
“怕你冷。”玄知许答得简洁,眸光却始终停留在沈连安脸上。
斗篷边缘的一圈白色绒皮,将沈连安的脸衬得越发苍白如雪,如同一朵饱受春寒折磨即将凋谢的花,即将逝去的美里带着几分脆弱。
沈连安只是摇头笑了笑,那笑容里藏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转瞬即逝。
…
到达目的地,沈连安摸索着身前的衣袍,指尖颤抖。
他弯腰下了马车,一阵带着药香的风拂过面颊,他抬眸看向前方,眼前只有一片模糊的光影。
沈连安无奈地笑笑,向身侧伸出手:“哥哥。”
玄知许温暖的手掌立刻包裹住他的指尖,眼中的缱绻温柔几乎要溢出来:“走。”
远处传来小厮通传的声音,伴随着急促的脚步声。
沈文郁听到通报,心中涌起疑惑。
君上怎会突然造访这早已淡出视线的落魄王府?
但多年的礼数让他顾不得多想,连忙整了整衣冠往外迎。
“草民拜见君上。”
这声音如同一根细针,轻轻刺入沈连安的记忆深处。
他身体猛地一怔,下意识地抬头,想要将面前的人看清。
眼前依旧是一片模糊,只有人影的轮廓在阳光下投下淡淡的光晕。
但是...这个声音,真的好像。
玄知许将他扶起,牵着他的手引到沈文郁身旁。
温热的掌心贴着沈连安冰凉的手指,像是要将温度传递给他。
“我这弟弟便是兰景轩的东家。”玄知许语气温和,眼中却闪过一丝深意:“弟弟如今失忆了,带他来回忆一番。当初他在婚宴上曾唤你为兄长,想来你们也是相识的。”
沈文郁垂眸恭敬应下:“是。”
“本君还有要事,申时来接他。”玄知许顿了顿,目光在两人之间流转:“可记着了?”
“草民记下了。”沈文郁的声音平稳,但指尖却无意识地收紧了一瞬。
玄知许搀着沈连安往向后院走去。
阳光透过树影洒在两人身上,拉出一长一短两道剪影。
沈文郁的手稳妥地搀扶着沈连安的手臂,小心引导着他避开廊下的门槛。
看着二人的背影消失在庭院转角,玄知许唇角微微挑起一抹了然的笑意,转身离去。
他当然不能留下。
若他在此,沈文郁怕是无暇去照看沈连安。
走廊下的铜铃被风吹动,发出清脆的声响,像是某种隐秘的私语,在风中轻轻摇曳。
…
后院凉亭。
“你...近来过的可好?”沈文郁轻声问道,嗓音如同春风拂过湖面。
沈连安低垂着眼睫,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挺好的。”
声音平静,却听不出太多情绪。
二人之间忽然沉默下来,只有微风拂过湖面的细碎声响。
沈连安望着湖面模糊的倒影,许久才开口:“你是...沈文郁?”
“嗯,许久未见你了,你身子可好些了?”沈文郁扶着凉亭的栏杆,目光温和。
“尚可,伤还在恢复。”沈连安语气平淡,但指尖微微颤动:“阿兄姓沈?”
他下意识将“阿兄”与失忆联系在一起,那个记忆里的声音,此刻就在耳畔。
沈文郁微微一怔,随即轻笑一声:“嗯,随父亲姓沈。”
沈连安皱起眉头:“那我...叫你阿兄,也姓沈,我们可是血亲?”
疑问在心中翻涌。
如果同姓沈,难道是亲生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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