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映雪的小脸瞬间亮了起来,小心翼翼地接过一块,小口小口地咬着,脸上露出满足的甜笑,方才那点不安似乎也被甜味驱散了。“谢谢济哥哥…好甜…”她小声说。
安抚好江映雪,何济的目光再次投向沈雁秋。琴音不知何时已停歇。沈雁秋似有所觉,抬起头,对上何济探寻的目光。她微微一怔,随即站起身,抱着琴款款走来,脸上依旧是那温婉得体的浅笑,只是眼底深处,似乎掠过一丝极快的慌乱。
“何先生。”她微微颔首,声音轻柔,“方才…可是打扰到诸位了?”
“雁秋姑娘琴音清越,何来打扰。”何济微笑回应,目光却不着痕迹地扫过她怀中的焦尾琴。琴身古朴,焦痕宛然,七根琴弦在夕阳下泛着微光。他的视线在其中一根弦上略作停留——那根弦,似乎比其他几根绷得更紧一些,靠近岳山的地方,有一个极其细微、不易察觉的折痕。
“沈姑娘方才一曲,虽不成调,却颇有意境。”何济话锋一转,带着点随意的探究,“只是…那第三根‘角’弦,音色似乎略显滞涩?可是琴有微恙?”
沈雁秋抱着琴的手指几不可察地收紧了一下,脸上的笑容有瞬间的僵硬,随即恢复自然:“何先生耳力当真惊人。许是…前日搬运时不小心碰了一下,略有些走音,不妨事的。”
“哦?”何济挑眉,上前一步,态度温和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关切,“既是何某听出,也算有缘。沈姑娘若不介意,容我一观?略通音律,也懂些调弦的小技。”他伸出手,姿态磊落。
沈雁秋看着他伸出的手,又看看他坦荡关切的眼神,犹豫了一瞬,终究还是将琴递了过去:“那…有劳何先生了。”
何济接过焦尾琴,入手微沉,琴身木质温润。他并未立刻调弦,而是指尖状似无意地拂过那根绷紧的“角”弦,意念之力如丝如缕,悄然探入那细微的折痕处。
瞬间,一股极其隐晦、冰冷的信息流如同被触发的机关,顺着他的意念反馈回来!那并非琴弦的物理折痕,更像是一种意念的印记!信息流极其微弱且破碎,却清晰地指向了一个时间节点——亥时三刻!还有一个模糊的方位指向——狼牙坳西南隅!
何济心头剧震!面上却丝毫不显。他手指灵巧地在琴弦上拨动几下,装模作样地调整着弦轴,笑道:“好了。沈姑娘试试?”
沈雁秋接过琴,指尖在“角”弦上轻轻一拨。清越的琴音流淌而出,再无滞涩。她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释然,似乎也有一丝更深的忧虑被强行压下。“多谢何先生妙手调弦。”她低头行礼,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微颤。
“举手之劳。”何济含笑点头,目光却已转向西边天际最后一抹残阳,心中念头急转。亥时三刻,狼牙坳西南隅!这绝非巧合!沈雁秋…是在向他传递信息?还是…这本身就是影渊布下的另一个陷阱?她内心的“灰色迷雾”,是否正源于此?
夜幕,终于如同巨大的墨色绒毯,缓缓笼罩了山林。新蛊村的篝火点燃,驱散着夜的寒意和人心深处的不安。何济回到竹亭,地图依旧摊开在面前。他闭目凝神,排除杂念,将全部心神凝聚于指尖。
食指伸出,蘸取杯中清水,在代表狼牙坳西南隅的地图空白处,缓缓写下一个字——
**“亥”**!
“‘亥’字,上为‘宀’,家宅之顶;下为‘人’,居中而立。”何济的声音在寂静的竹亭中低低响起,如同自语,又似与天地沟通,“此字格局,人居宅中,乃安居休憩之象,亦指代时辰之末,万物归藏之际。”他指尖在字上划过,感受着水痕的凉意与意念的牵引,“然,此‘亥’字,水痕清浅,笔意微滞,尤其这‘人’字一捺,收笔处隐有锋芒暗藏,如同卧榻之侧,利刃悬顶!此象,非是安居,乃是暗藏杀机之巢穴!‘亥时三刻’,阴极阳生之机未至,正是杀机最盛、守备或最松懈之时!”
他猛地睁开眼,眼中精光湛然!目光锁定地图上狼牙坳西南隅的位置。根据他对黑风寨匪巢格局的了解(来自审问独眼龙匪首的记忆碎片),西南隅正是匪寨堆放杂物、靠近后山悬崖的偏僻之地,守备相对薄弱!
“亥时三刻…西南隅…”何济喃喃自语,指尖在“亥”字上重重一点,水痕四溅,“影渊,你引我去祭坛是假,在这狼牙坳设伏等我才是真!好一个调虎离山,暗度陈仓!若非雁秋姑娘这隐晦的示警,若非小雪儿感知到她的忧虑…险些着了你的道!”
他豁然起身,望向狼牙坳方向,眼神锐利如即将出鞘的宝剑。影渊既然在狼牙坳布下杀局,必然有所图谋,或许…那里藏着比粮食更重要的线索,比如龙岩长老的下落,或者…那神秘黑袍人的踪迹!
“蜜儿。”何济唤道。
一直守在不远处的唐蜜儿立刻跑了过来,大眼睛里带着询问和担忧:“济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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