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尘林的目光掠过那堆灵光逼人的中品法器,像被磁石吸引般黏在角落里一件残破的幽蓝鳞甲上。那鳞片细密如织,幽幽泛着水波般的光泽,胸口正中镶嵌的暗银色护心镜,镜面刻着细密回环的符纹,即使蒙尘也隐隐流转灵光。可惜右下腹那个拳头大小、边缘焦黑翻卷的窟窿,像被灼热烙铁烫穿,狰狞醒目。
“楚前辈,”他蹲下身,粗糙的指腹很“自然”地搓了搓鳞片边缘,冰凉的触感顺着指尖蔓延,“这件破了个大洞的软甲……您老看多少灵石能割爱?”
楚惊风眼皮都没抬,声音平淡无波:“水纹蛇鳞甲,造物坊制式,中品防御法器。”他抬手指了指护心镜,“这里嵌了水纹镜心阵,没破之前值八百。现在阵法核心虽在,效能也打了对折。”他终于瞥了萧尘林一眼,随手掐了个简易的止声诀,周围的喧闹顿时隔远了一层,“三百块灵石,不讲价。”
“三百?!”萧尘林吸了一口凉气,脸上瞬间爬满肉疼的褶子,“楚老!您看看这窟窿!这还能叫甲吗?我这穷灵农累死累活一整年,风里雨里守着那几亩田,汗珠子摔八瓣也攒不下三百灵石啊!”他声音带着点拔高的急切,眼神里全是恳求,活脱脱一个为生计精打细算的农人。
“嫌破?嫌贵?别处捡漏去。”楚惊风老神在在地抱起胳膊,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
萧尘林嘴角抽了抽,继续苦着脸磨:“您老再松松口?二百八十八?图个吉利!您看我这回一口气买您三块灵石的米呢!”他努力做出“大主顾”的姿态,又指了指地上的米袋。
“三百就三百,少一分不卖。”楚惊风眼皮耷拉着,不为所动。
萧尘林心头那把算盘噼里啪啦打得山响:
隔壁门缝里那道阴鸷的目光,夜里睡觉都硌得慌……
五块灵石修破门?那扇木疙瘩屁用没有!
这软甲破洞在腹部不伤根本,护心镜完好!残破中品至少值三百五……
“罢了!算我吃亏!三百就三百!”他像是被割了心头肉,一咬牙从怀里掏出那贴身收着的旧钱袋,手指头哆嗦着,一块一块往外数灵石。整整三百块下品灵石堆在油腻的皮布上,阳光一照,晃得他眼疼心更疼。
楚惊风慢悠悠收下灵石,浑浊的老眼在萧尘林那张因“破财”而涨红的脸皮上溜了一圈,似笑非笑:“小子,手面不小啊?看来你那几亩灵田……收成是真不错?”他声音拖长,带着不易察觉的探究。
萧尘林正闷头扒下自己那件洗得发白的粗布外衣,闻言动作一顿,随即闷声嘟囔:“老爹回老家前给留了几块压兜的老本,这就全搭进去了!”他动作麻利地将那件冰凉沁骨的鳞甲套在内衫外,束紧皮扣,冰冷的触感让他打了个激灵。他下意识地扭了扭身体,将右下腹那个碍眼的破洞转到腰侧不那么显眼的位置。护心镜贴合心口的坚实感传来,那份沉重代价带来的肉疼,才被一股踏实的安全感稍稍压下。
刚想喘口气,楚惊风那慢悠悠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仿佛不经意地一问:“对了,那三颗黑疙瘩一样的种子……有动静没?长没长片叶子给你瞧瞧?”
萧尘林的心猛地一缩,像是被冰冷的手攥了一下!后脊梁瞬间窜起一股寒意!
脸上却像听见什么荒唐事似的咧开了嘴,露出一口白牙,带着点无奈又自嘲的苦笑:“嗨!您可别提了!那仨玩意儿比石头还沉!我一天三遍育灵术伺候着,就差拿灵泉水当洗澡水泡着它们了!愣是半点绿沫子都不冒!”他重重叹了口气,蹲下身背对着楚惊风,佯装仔细整理米袋的捆绳,声音里全是难以排解的烦闷和浓浓的好奇,“楚老,您透个底,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的种?种了半年了,连个芽苞苞都看不着,搁谁心里都得犯嘀咕不是?”
楚惊风浑浊的老眼盯着萧尘林忙碌整理的背影,又在他那张转过来、只写满懊恼和不解的脸上仔细扫了两圈,终究没瞧出什么破绽。他自嘲地扯了扯嘴角,抬手捋了捋稀疏的胡子,声音里带着一种谈论久远轶事的沉缓:
“这东西啊……来头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喽……”他眯起眼,似乎陷入了某种回忆,“你可听闻过八百年前,盘踞天厥山的修仙家族——齐家?”
“齐家?”萧尘林配合地微微偏头,露出听人讲古时的专注。
“嗯,”楚惊风点点头,“齐家当年守着两样宝贝。其一呢,是天厥山寒潭底下产的一种奇鱼,通体冰蓝如寒玉,唤作‘寒冰鱼’。据说食用此鱼之肉,对身具水灵根的修士温养灵根有些许助益。”
他顿了顿,浑浊的眼中似有一丝追忆的光:“另一件宝贝,那更是……唉!”他重重叹了口气,“便是一种只在天厥山那方独特雷灵土上才能生长的奇特灵谷——雷灵米!”楚惊风刻意压低了声音,仿佛怕惊扰了什么。
萧尘林的心脏瞬间像被重锤擂中!一股难以遏制的激动伴随着巨大的惊骇直冲天灵盖!他只觉得头皮发麻,硬生生靠着后槽牙咬死的力道才没让呼吸骤停!他放在米袋上的手,因为用力,指节泛出青白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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