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有光。
兰乔曦漂浮在虚无中,意识如游丝般时断时续。那点光起初只是针尖大小,渐渐扩散成朦胧的光晕。光晕中浮现出无数碎片般的画面,像打碎的铜镜,每一片都映着不同的场景——
第一世,她是农户之女,任安宰是她的青梅,鹤珍珍是他状元府的贴身婢女。她资助任安宰赶考,却在他高中状元那日与桃花村断了联系,万里逃荒到京城,被舍弃困在京城的流民窟里,活的不如一条狗,最后还要被当成瘦马支撑他的仕途...
第二世,她是喝过孟婆汤的孤魂,却被任安宰深情所打动,可是旧爱难抵新欢,旧情不敌仕途,深情难覆痴情,最后还是放下一切在入轮回…
第三世,他终于投胎看到男子的身体里,任安宰是将军,鹤珍珍是敌方细作。任安宰竟然疯魔般的为她,想让她迷途知返,最后明知得不到却想要毁掉,鹤珍珍更是疯狂的想要毁掉一切..
..
每一世,她都死在任安宰怀中;每一世,鹤珍珍都在远处冷笑。
"不——"兰乔曦在虚无中痛苦挣扎,记忆如潮水般涌入,几乎将她的意识冲散。
就在这时,一股清凉之意从胸口传来,逐渐扩散至四肢百骸。她艰难地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一间简陋的茅屋中,胸口缠着厚厚的绷带,上面渗着暗红的血迹。
"醒了?"一个沙哑的声音从角落传来。
兰乔曦费力地转头,看见顾宥泽坐在阴影处,素来整洁的靛蓝官服沾满血污,左臂用布条吊在胸前。更触目惊心的是他脸上那道从额角延伸到下巴的狰狞伤口,皮肉外翻,深可见骨。
"伯父!"兰乔曦挣扎着要起身,却牵动伤口,疼得眼前发黑。
顾宥泽按住她:"别动,伤口会裂开。"他递来一碗黑乎乎的药汁,"喝了。"
药苦得令人作呕,兰乔曦却一饮而尽。她急切地问:"任安宰呢?这是哪里?鹤珍珍..."
"慢些问。"顾宥泽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任安宰暂时安全,我把他藏在另一个地方。这里是京郊猎户废弃的木屋,暂时安全。"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至于鹤珍珍...她以为我们都死了。"
兰乔曦这才注意到,顾宥泽腰间的"明月"玉牌不见了,只剩下一截断裂的红绳。她下意识摸向自己颈间——"光明"玉牌也不翼而飞!
"玉牌..."
"被鹤珍珍夺走了。"顾宥泽眼中闪过一丝痛色,"不过没关系,关键的东西我已经取出来了。"
他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布包,小心翼翼地展开——里面是两枚晶莹剔透的玉片,一枚刻着"光"字,一枚刻着"明"字,正是"光明"玉牌被一分为二的内芯。
"玉牌只是容器,真正的力量在里面的芯玉。"顾宥泽将玉片放回兰乔曦掌心,"鹤珍珍拿走的不过是空壳。"
”那这芯玉是?”
”是那红丸母丸的克星,具体怎么用我也不是很清楚,这也是我无意中翻看你祖母留下的手札我才知道的,她原来是前朝巫师的后裔,这红丸和玉佩都出自苗疆。!”
兰乔曦紧握玉片,冰凉触感让她混沌的思绪渐渐清晰。那些前世记忆如走马灯般在脑海中闪回,每一幕都清晰得令人心痛。
"我想起来了...一些纷乱的画面。"她声音颤抖,"六世轮回,鹤珍珍一直在迫害我们。"
顾宥泽点头:"玉牌被夺时释放的力量,应该激活了你被封存的记忆。现在你明白,我们面对的是什么了。"
兰乔曦望向窗外的月色:"今天是...十五?"
"嗯,月圆之夜。"顾宥泽神色凝重,"鹤珍珍一定会趁此机会与兰明德密会,完成红丸的最后仪式。"
"我们必须阻止她。"兰乔曦强忍疼痛坐起身,"伯父,你的伤..."
"无妨。"顾宥泽轻描淡写地带过,"重要的是计划。我已经派人盯住了兰明德的府邸,一旦鹤珍珍出现..."
话音未落,门外突然传来三长两短的鸟鸣声。顾宥泽神色一凛,迅速吹灭油灯。黑暗中,他贴近窗缝向外窥视,低声道:"来了。"
兰乔曦屏息凝神,听见远处传来马蹄声。她从窗缝望出去,只见月光下,一顶不起眼的青布小轿停在林间空地上。轿帘掀起,一个披着黑色斗篷的女子款款走出——正是鹤珍珍!
她手中捧着一个朱漆木盒,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红光。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她腰间赫然挂着"光明"与"明月"两块玉牌,随着她的走动相互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果然来了。"顾宥泽声音压得极低,"那盒子里装的应该就是红丸母丹也就是蛊虫之母,服下后能控制所有服过红丸之人的神志。"
兰乔曦倒吸一口冷气:"太后和皇上..."
"都服过红丸。"顾宥泽冷笑,"鹤珍珍这是要弑君篡位啊。"
远处,鹤珍珍似乎察觉到什么,突然转头看向木屋方向。兰乔曦急忙后退,心跳如鼓。所幸鹤珍珍很快移开视线,向林中更深处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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