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云闻言,脸上泛起了一丝淡淡的笑意。
“你,好自为之。”
话音落下,陆云不再看他一眼,转身便走。
表示着,这曾经的“石二牛”如今的“石行天”,都与他无关。
他身影渐渐远去,融入了酒楼外的寻常巷陌。
石行天端着酒杯的手,就那么僵在半空。
他盯着陆云那逐渐消失在门口的背影,眼神变幻不定。
“哼!”
“一个山野樵夫”他低声自语,“故弄玄虚!不知所谓!”
他摇了摇头,想将陆云那平静的眼神和淡然从脑海中甩去。
...
陆云离开迎客楼后,朝着县城的方向行去。
镇子到县城,以陆云如今的脚力,也不过一个时辰的路程。
陆云熟门熟路,很快便来到了百草堂外。
百草堂依旧是那般模样,古朴的门面,散发着淡淡的药香。
这几年下来,陆云每隔两个月便会来此一次,为自己采买药浴所需的药材。
而且每次过来,陆云或多或少都会带些山中寻得的,或是自己闲暇时所得的一些新奇小玩意儿。
一来二去,他与百草堂的秦老掌柜,倒也算得上是忘年之交了。
陆云迈步而入,堂内一股浓郁的药香扑面而来。
“秦老。”陆云目光一扫,便看到了柜台后正低头拨弄着算盘的秦老掌柜,淡笑着开口打了声招呼。
秦老掌柜闻声抬头,见到是陆云,平日里总是带着几分乐呵呵的脸上,此刻却似乎少了几分神采,只是随意地点了点头:“嗯,陆云小子,来了啊。”
声音也比往常低沉了些,透着一股子说不出的疲惫。
“还是老规矩?”秦老掌柜放下手中的算盘,问道。
陆云微微颔首:“还是那些药材。”
他注意到秦老掌柜眉宇间似乎萦绕着一丝愁绪,兴致明显不高。
以往他来,秦老掌柜总会多问几句山里的事情,今日却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陆云便开口问道:“秦老,您这是...遇到什么烦心事了?”
秦老掌柜闻言,抬眼看了看陆云,眼神中那股子疲惫和愁绪更浓了几分。
他沉默了片刻,才重重地叹了口气。
“唉,师门不幸啊。”秦老掌柜摇了摇头。
陆云眉头微皱,静静地看着秦老,没有追问,只是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他知道秦老一身医术,在这县城也算小有名望,这“师门不幸”四字,分量可不轻。
最终,秦老还是缓缓开口:“我那小徒弟,阿祥,你还记得吧?跟了我快十年了。”
陆云点了点头:“记得,秦老常说他有几分学医的天赋。”
阿祥是个勤快老实的小伙子,陆云来百草堂,也打过几次照面。
“天赋?”秦老掌柜苦笑一声,笑容中满是涩然,“天赋再好,心不正,也是枉然!”
他顿了顿,声音压低了几分,带着一股难掩的失望与痛心:“这世道,不太平啊。郡城里那家‘济世堂’,你知道吧?大医馆,人脉广,银钱也给得多。”
陆云心中一动,隐约明白了什么。
只听秦老继续道:“前几日,那济世堂派人来,说是看中了阿祥,想招他过去,许诺了优厚的条件。我原以为阿祥会拒绝,毕竟我这百草堂虽小,却也倾囊相授,从未亏待过他。”
秦老掌柜抬手,揉了揉眉心,神情愈发疲惫:“谁曾想,那小子...他竟然动心了。留下一封信,就跟着济世堂的人走了!”
“走了?”陆云微微有些意外。
秦老掌柜猛地一拍柜台,声音都有些发颤,“信上说,郡城机会更多,他想去闯荡一番,将来好有大出息,还说什么...良禽择木而栖!”
“良禽择木而栖...”秦老掌柜重复着这几个字,语气中充满了自嘲与愤怒,“我这百草堂,在他眼中,竟成了朽木不成?
“我辛辛苦苦教了他近十年,将毕生所学一点点传授给他,他倒好,翅膀一硬,就直接飞走了,连声招呼都不打!”
秦老越说越是激动,脸色都涨红了几分:“这算什么?这不就是背叛师门吗!如今这世道乱,人心浮躁,都想着往高处爬,都想着一步登天!”
“可学医救人,靠的是脚踏实地,靠的是仁心仁术!他去了郡城,能学到什么?无非是些钻营奉承的手段罢了!”
陆云能理解阿祥的想法,这乱世之中,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也是人之常情。
郡城的机会,确实比这小县城多得多。
“秦老,或许阿祥也是有自己的苦衷。”陆云斟酌着开口,“郡城医馆,或许真能让他见识更广。”
“哼,苦衷?”秦老冷哼一声,显然不接受这个说法,“他若真有心,为何不与我坦诚相告?为何要偷偷摸摸地走?这便是他所谓的‘出息’?我看他是被郡城的繁华迷了眼,忘了本!”
秦老掌柜重重地叹了口气,摆了摆手:“罢了,罢了,不说他了,提起他便心烦。人心不古,随他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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