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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岩石紧贴着面颊,粗糙的纹路如同刀片刮蹭着皮肤。秦云瘫倒在狭小的石台上,每一次微弱的喘息都带着浓重的血腥和魔瘴的腐朽腥臭。狱海翻滚的粘稠雾气如同活物,在平台边缘涌动、舔舐,散发出深入骨髓的阴寒与污秽。脱离魔瘴的直接包裹,侵蚀之力稍减,却依旧如同亿万根冰冷的毒针,持续不断地刺入他的毛孔,试图冻结血液,污染神魂。
体内更是乱作一团。强行引动地煞、唤醒凶剑的恶果彻底爆发!狂暴的庚金剑煞如同失控的野马,在他拓宽重塑的经脉中左冲右突,带来撕裂般的剧痛;天刑凶剑冰冷的毁灭意志如同附骨之蛆,在识海中疯狂嘶鸣,蛊惑着杀戮与毁灭;胸口的魔煞在狱海气息的滋养下死灰复燃,阴寒蚀骨,与剑煞激烈冲突!玉魄残留的那一丝微弱的暖流,如同狂风中的烛火,在多重力量的疯狂撕扯下摇摇欲坠,只能勉强护住心脉核心方寸之地,带来一丝聊胜于无的清凉。
更致命的是,那石雕般的身影投来的目光!
浑浊!如同蒙着一层厚厚的、沾满污血的毛玻璃,几乎看不清瞳孔的本色。疯狂!如同困兽濒死前的挣扎,充满了毁灭一切的暴戾与歇斯底里。痛苦!深入骨髓、浸透灵魂的痛苦,几乎要从那浑浊的眼球中满溢出来!然而,在这浑浊、疯狂与痛苦交织的深处,却有一丝微弱到极致、如同寒夜孤星般的清明之光,艰难地闪烁着,死死地、带着一种近乎贪婪的渴望,聚焦在秦云身上!
这目光并非单纯的审视,更像是一种…掠食者的锁定!一股比狱海魔瘴更加冰冷、更加原始、充满了混乱与毁灭气息的恐怖威压,如同无形的巨手,沉沉地压在秦云身上!让他刚刚脱离魔海的身体,瞬间再次僵硬如铁,连呼吸都变得无比艰难!凶剑的意志在这股同源却又更加强大的混乱气息刺激下,如同被挑衅的毒蛇,发出更加尖锐的嘶鸣!
“呃…”秦云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呻吟,试图挣扎着后退,远离这恐怖的存在,身体却如同灌了铅,动弹不得分毫。死亡的阴影从未如此清晰!
“嗬…嗬嗬…”石雕般的身影喉咙里再次挤出如同砂石摩擦的嘶哑喘息,覆盖着厚重灰白石壳的头颅极其轻微地晃动了一下。细微的“咔嚓”声响起,龟裂的石屑簌簌落下。他似乎在竭力对抗着什么,那浑浊眼中挣扎的清明之光剧烈地摇曳起来。
“血…至纯…之血…”一个破碎的、充满极度渴望的词语,艰难地从那干裂的嘴唇间挤出,每一个音节都带着剧烈的痛苦和一种源自本能的贪婪!他那只覆盖着石壳、枯槁如鬼爪的右手,不受控制地微微抬起,漆黑尖锐的指甲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不祥的幽光,遥遥指向秦云的心口!一股无形的、充满了混乱吞噬意念的力量,如同无形的触手,悄然探向秦云!
秦云瞳孔骤缩!心口玉魄的暖流仿佛受到了极大的威胁,猛地一缩!凶剑的意志更是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敌意和凶戾!他毫不怀疑,一旦被那枯爪碰到,自己全身的精血乃至灵魂,都会被这恐怖的存在瞬间吸干!
“石…老…前辈?!”秦云用尽全身力气,从喉咙深处挤出嘶哑的呼喊,试图唤醒对方最后一丝清明,“是…是你…指引我…下来…”
“指引?”石老的动作猛地一滞,浑浊眼中的疯狂与清明激烈碰撞,发出癫狂而痛苦的惨笑,“嘿嘿…咳咳咳…是…是老夫…引你…下来…为了…你的血!为了…压制…这该死的…魔气!为了…撕碎…周天阙…那条老狗!”他的声音陡然变得尖锐而充满诱惑,如同九幽魔音:“小子!想活命吗?!想报仇吗?!把…你的血…给老夫!用你体内…那被玉魄重塑过的…至纯之血!点燃老夫…体内…最后一点…青阳剑魄的余烬!唯有如此…老夫才能…短暂压制这魔气…恢复力量!才能…护你周全!才能…杀出去!”
用血?!而且是本源重塑后的至纯之血?!秦云心头警铃大作!这要求邪异而危险!石老的状态明显不对,神智在崩溃边缘,体内那混乱狂暴的气息深处蛰伏的力量更是令人心悸!给他血,是引火烧身,还是…一线生机?
“别信…他!”就在秦云心神剧震、天人交战之际,一个冰冷、焦急、却异常熟悉的声音,如同穿破迷雾的冰泉,骤然在他识海中响起!是柳青璇!“他在…被侵蚀…神志不清…给他血…他可能会…彻底魔化…变成更可怕的…怪物!”
柳师姐?!她怎么…秦云又惊又急!
“快…答应他!”另一个苍老、虚弱、却带着孤注一掷决绝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是石老那强行凝聚的清明意志!“这是…唯一…机会!老夫…撑不了…多久了!幽冥宗的…烙印…在召唤…下面的…东西…要醒了!没时间了…小子!信老夫…最后一次!用你的血…点燃青阳剑魄!我们…一起…杀出去!否则…都得死在这里…成为…这狱海…新的养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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