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岚热好的粥,陈默食不知味地囫囵吞了下去。胃里有了点东西,却丝毫无法驱散心头的冰冷和翻江倒海的恶心感。他借口整理材料太乱,需要静静心,躲进了狭小的阳台。
初秋的夜风带着凉意吹在脸上,让他混乱灼热的思绪稍稍冷却。他背对着屋里昏黄的灯光,站在黑暗中,点燃了一支劣质香烟。猩红的烟头在夜色中明灭,映照着他阴晴不定的脸。
“XX路XX号…张强…5000块现金…咖啡馆…”
这些关键词在他脑海中疯狂盘旋,组合成一个越来越清晰的、肮脏的画面。愤怒、屈辱、被愚弄的羞耻感,如同毒液般侵蚀着他的理智。他恨不得立刻冲到杨雪面前,揪着她的衣领问个明白!恨不得将那个叫张强的男人碎尸万段!
但残存的理智告诉他,冲动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他需要证据!确凿无疑的证据!才能在法庭上给予对方致命一击!否则,只会被孙莉反咬一口,说他恶意诋毁,心理扭曲。
证据…怎么找?
他只是一个无权无势的普通工人。他没有私家侦探的本事,也没有窥探他人隐私的渠道。他唯一能想到的,只有张磊。张磊人脉广,三教九流认识的人多,而且绝对可靠。
他掐灭烟头,拿出手机,手指在张磊的名字上停留了很久。最终,他还是按下了拨号键。电话响了好几声才接通,背景音有些嘈杂,似乎张磊还在外面。
“喂,默哥?这么晚了,有事?” 张磊的声音传来,带着一丝疲惫和关切。
“磊子…” 陈默的声音异常低沉沙哑,带着一种压抑到极致的紧绷,“你…现在说话方便吗?”
张磊似乎听出了陈默语气的不对劲,立刻警觉起来:“方便!你说!是不是杨家那群王八蛋又来找事了?”
“不是…” 陈默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才艰难地吐出那几个字,“我…我怀疑…杨雪…可能…婚内出轨了。”
电话那头瞬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连背景的嘈杂声都仿佛消失了。过了好几秒,才传来张磊倒吸一口冷气的声音,充满了震惊和难以置信:“默…默哥?!你说什么?!杨雪…出轨?!跟谁?!什么时候的事?!你…你有证据?!”
“没有证据…只是…怀疑。” 陈默的声音干涩,将今天发现银行流水地点、账本记录,以及一年多前张磊提过在XX路咖啡馆门口看到杨雪和张强在一起的事情,快速而清晰地复述了一遍。“磊子,你还记得…那天…具体是哪一天吗?”
“我操他妈的!” 张磊听完,在电话那头直接爆了粗口,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发抖,“XX路XX号取现?买营养品?放他娘的狗臭屁!那天?!我想想…我想想…他妈的!对!就是去年!深秋!天快黑的时候!树叶都黄了!具体日期…好像是…十一月几号?对!十一月五号!我记得那天特别冷!我去取车,冻得够呛!就是十一月五号!没错!” 张磊的记忆力惊人,竟然精准地回忆起了日期!“默哥!时间对上了!完全对上了!她取了钱,转头就跟张强那王八蛋在咖啡馆门口勾勾搭搭!这他妈哪是买营养品?!这是拿着你的血汗钱去养野男人啊!”
张磊的确认,如同一记重锤,狠狠砸在陈默心上!最后一丝侥幸也被彻底粉碎!十一月五号!取现日期、目击日期、地点…完全吻合!这绝不是什么巧合!
一股冰冷的杀意瞬间充斥了陈默的胸腔!他握着手机的手指因为用力而骨节泛白,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杨雪!好一个杨雪!他为了她倾尽所有,她却用他拿命换来的钱,去和别的男人花前月下!这简直是天底下最恶毒的羞辱和背叛!
“默哥!你等着!这事交给我!” 张磊的声音充满了同仇敌忾的怒火,“张强是吧?杨雪她们公司采购部那个油头粉面的家伙!我认识他!以前跟咱们厂有过业务往来!我这就去查!查他祖宗十八代!查他跟杨雪到底什么时候勾搭上的!查他们开过多少次房!妈的!这对狗男女!老子非把他们扒个底朝天不可!”
“磊子!” 陈默强压着翻涌的杀意和悲愤,声音冰冷得如同西伯利亚的寒流,“小心点!别打草惊蛇!要证据!确凿的证据!录音、照片、开房记录…什么都行!但要合法!别把自己搭进去!” 他深知张磊的脾气,怕他冲动行事。
“放心!默哥!我有分寸!” 张磊的声音带着一种猎人锁定猎物般的兴奋和狠厉,“我知道轻重!玩阴的,老子也不怵!等我消息!”
挂了电话,陈默靠在冰冷的墙壁上,仰望着城市被光污染得看不到星星的夜空。心,像被掏空了一个大洞,灌满了刺骨的寒风。过往那些为杨雪付出、担忧、煎熬的画面,此刻都变成了最恶毒的讽刺,反复凌迟着他的神经。
“小默…阳台冷…进来吧?” 陈岚的声音从屋里传来,带着担忧。
陈默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眼中翻涌的泪水和几乎要破体而出的戾气。他不能让姐姐和母亲看出端倪。他必须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继续扮演那个为债务和官司焦头烂额的陈默。
“嗯,来了,姐。” 他应了一声,声音恢复了平静,只是那平静之下,是汹涌的暗流和冰冷的杀机。
新的战场,在黑暗中悄然铺开。一场针对背叛者隐秘罪证的狩猎,正式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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