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捷带着二营和三营一连,外加团属迫击炮排,连夜就蹽到了襄垣通往武乡的必经之路——老虎口。这地方名不虚传,两边山崖跟老虎牙似的呲着,中间一条道窄得只能并排过两辆大车。
“快!都麻溜的!”孔捷嗓门沙哑,眼珠子熬得通红,“一排在左崖顶,二排在右!三排和炮排给我卡死后面那道石坎子!轻重机枪交叉火力点,给我钉死了!”
战士们挥锹抡镐,借着月光在冻得梆硬的山坡上刨掩体。铁锹磕在石头上,火星子直冒。孔捷蹲在地上,摊开地图,手指头在襄垣到武乡那条线上来回比划,心里跟坠了块大石头似的沉。头鬼子啊!他手里满打满算就500来人,几门小炮,几挺重机枪。师部命令是拖住两天两夜?这他娘的不是要命吗?
“政委,”二营长凑过来,脸上也是愁云惨淡,“这仗…咋打?鬼子一人吐口唾沫都能把咱这山头淹了。”
孔捷没抬头,手指头重重戳在地图上一个叫“断魂坡”的位置:“看见没?离这儿五里地。鬼子大队人马要过老虎口,前面得有个开路的吧?辎重、炮兵得在后面吧?队伍肯定拉老长。咱就在这断魂坡,给小鬼子准备第一道‘好菜’!”
“啥菜?”二营长一愣。
孔捷咧咧嘴,露出一口白牙,在月光下有点瘆人:“还记得咱从鬼子运输队缴的那些好东西不?500多架骡马车!老子给它装满石头,堵在断魂坡最窄那段路上!再给它埋上咱们团攒的所有炸药包!等鬼子前卫尖兵一过,后面辎重队挤成一疙瘩的时候……”他做了个爆炸的手势,“轰他娘的!路一堵死,够小鬼子工兵扒拉半天的!”
二营长眼睛一亮:“嘿!这主意好!可…炸完了呢?鬼子大队还在后面呢!”
“炸完了?”孔捷站起身,拍拍身上的土,“炸完了咱就跑!带着剩下的炸药包,沿着这条山沟,一路埋雷一路撤!专炸鬼子工兵和修路的!记住喽,别恋战,打几枪换一个地方!咱的任务不是杀多少鬼子,是拖时间!拖死这帮狗日的!”
他环视周围忙碌的战士,提高嗓门:“同志们!咱们678团二营,向来是啃硬骨头的!这次任务艰巨,但意义重大!咱们多拖鬼子一分钟,师主力在辽县那边就多一分把握!咱们这里打得越热闹,辽县的鬼子就死得越快!怕不怕?”
“不怕!”战士们低吼回应,声音在山谷里回荡。
“好!抓紧干!天亮前,必须把断魂坡的‘大礼包’给老子备好!”孔捷大手一挥。
与此同时,榆社方向和平遥方向,三营三连和二连的弟兄们也没闲着。他们人少,任务相对“轻松”——不是硬顶,是骚扰迟滞。炸个桥,扒段铁轨,在鬼子可能经过的山坡上埋几颗拉发雷,或者在夜里摸到鬼子宿营地外围放几枪,扔两颗手榴弹,搅得鬼子睡不好觉就行。民兵们更是发挥了巨大作用,把鬼子行军路线上的水井都填了,能拆的桥全拆了,逼得鬼子工兵逢山开路遇水搭桥,行军速度跟蜗牛爬似的。第七师团两路大军,被这些小股部队和民兵缠得焦头烂额,一天下来推进不到二十公里。
黎城方向,李云龙带着团直属部队和一营,守着通往辽县后路的一个险要隘口——鹰嘴崖。这里地势比老虎口还险,一侧是深涧,一侧是陡壁,公路就在崖壁上凿出来的栈道似的。
李云龙叉着腰,看着战士们吭哧吭哧地往崖顶上搬东西,嘿嘿直乐:“老陈够意思!知道老子这边是后路,把师部刚分下来的那批‘好东西’匀了不少给咱
辽县北边,警卫营长王军带着800多号兄弟,趴在连绵的土坡后面。坡不高,也就五十来米,但坡顶到公路的距离很近,也就一百多米。战士们怀里抱着崭新的“花机关”(冲锋枪),眼睛死死盯着北面公路的尽头。空气里弥漫着紧张和一丝血腥味的兴奋。他们的目标,是矶谷师团的先头——那个1200人的骑兵联队。
“营长,来了!”观察哨压低声音喊了一句。
王军举起望远镜,只见北面烟尘腾起,一条黄龙沿着公路滚滚而来。打头的果然是鬼子骑兵,清一色的高头大马,马刀在阳光下闪着寒光,速度很快。
“都别急!沉住气!”王军的声音低沉而有力,“等他们再近点,进到坡下那片开阔地!听我命令再开火!第一轮,全营齐射,给老子把弹匣打空一半!然后手榴弹招呼!最后,上刺刀,跟老子冲下去,用冲锋枪解决战斗!动作要快!要猛!别给鬼子骑兵拉开距离的机会!”
骑兵联队越来越近,马蹄声如同闷雷敲打着大地。鬼子军官挥舞着马刀,嘴里叽里呱啦地嚎叫着,显然没把这片不起眼的土坡放在眼里。他们甚至没有派出尖兵仔细搜索,就这么大摇大摆地冲了过来。
眼看着鬼子的马头都快撞到土坡脚下了,王军猛地站起身,手中的驳壳枪朝天“砰”地就是一枪:“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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