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克垚和宋小天吃喝一顿,席间,宋小天半瓶啤酒下肚,舌头就大了,脸红脖子粗地吹嘘着他那位“姐夫”多有钱,多有本事。
“看见没?那边,状元府!我姐夫盖的!整个顺城最高的楼,我姐夫的!”
宋小天用油腻腻的手指着窗外,唾沫星子横飞。
“嘿嘿,克垚,你要是混得不好,以后就跟我混。我那店开起来,肯定缺个跑腿的,你来,我亏待不了你!”
他不停地灌酒,不停地吹嘘焦忠涛是何等大方,不仅给他姐买了房,还把他爹妈都接到了城里,
住着雪白墙壁的大房子,比李家村的土坯房,那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换作前世的李克垚,听到这些,心里怕是早就五味杂陈了。
毕竟,宋小雅曾对他若即若离,关系暧昧。
可现在?
他只是端着茶杯,偶尔附和一句“是吗”“厉害啊”,心里却觉得可笑。
“克垚,我跟你说,回头我带你去我家开开眼!那叫一个气派!我姐说了,贵着呢!”
宋小天压根不觉得丢人,反而满脸都是洋洋得意的油光。
他似乎从没想过,那房,那钱,是他亲姐姐的卖身钱。
什么姐夫?人家老婆孩子都上小学了。
这事他们一家子门儿清,可只要有钱,什么小三原配,什么结婚与否,都不重要了。
恶心。
李克垚找了个借口,说要去上厕所,直接在前台结了自己那份茶水钱,转身就走,留下宋小天一个人对着一桌子菜发呆。
宋小天回过神来,只当他是被刺激到了,恼羞成怒,不屑地“嗤”了一声。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
李克垚刚走到街角,焦大宏就从一个报刊亭后面闪了出来,脸上满是焦急。
“怎么样?”
两人骑上摩托车,引擎声瞬间淹没了街上的嘈杂。
回到十里河的住处门口,李克垚把车一停,将从宋小天那套来的话,原原本本地跟焦大宏学了一遍。
“他妈的!难怪!我说我们的人怎么跟着那帮砸场子的混混,最后都进了818号!”
焦大宏气得一拳砸在摩托车后座上,
“我还以为是焦忠涛那个老狐狸亲自下场,搞了半天,是养的狗崽子在咬人!还他娘的小舅子,呸!一个奸夫淫妇的弟弟,算个鸟!”
“一条狗而已,好对付。”李克垚递了根烟过去,自己也点上一根,
“别被他带了节奏。门面,照租不误。今天你看中的那几个位置,全部给我签下来,租期往长了签!”
虽然短期内,租门面会影响利润,甚至让资金链吃紧,但从长远看,这是唯一的路。
“好!听你的!”焦大宏狠狠吸了口烟,弄清楚了对手是谁,他心里反倒踏实了,
“我他妈这就去办!非得把店开到他眼皮子底下去!”
李克垚吐出一口烟圈,看着不远处小学的孩子们放学,喧闹着跑出校门。
“以后,你在明面,我退到后头。别人再问,你就说‘一品海鲜’是你焦大宏一个人的生意。”
焦大宏一愣,随即重重地点了点头,心里一阵激动。
跟着李克垚干,他算是开了眼了。卖个乌贼能日入过万,这事说出去谁信?可他们就做到了!
李克垚在他心里,那就是一根金大腿,得死死抱住。
交代完这些,李克垚又骑着车去了地笼加工厂。
昨天刚安排黄家四兄弟下乡卖货,按理说今天该有回音了。
九十年代,送货下乡到田间地头,这绝对是开天辟地的头一遭。等于直接砍掉了中间商,把利润牢牢抓在自己手里。
他刚到厂子门口,就看到黄家老大正指挥着人往驴车上装货,一个个干劲十足。
“老板!你来了!”
黄家兄弟看见李克垚,立刻围了上来,脸上的笑藏都藏不住。
“老板,你这法子真是神了!”
黄老大一拍大腿,兴奋得满脸通红,
“昨天我们把车拉到田里,那些老乡跟看西洋景似的!我嗓子都喊哑了,一天!就我一个人,卖了七百多个地笼!挣了这个数!”
他伸出两个指头,又比了个五。
一天二十五块!
这比在厂里上班一个月挣得都多!
黄家兄弟都是拖家带口的人,钱给到位了,命都能给你豁出去。
“老板,你这还招人吗?我那大舅子,在家里闲着也是闲着,力气有的是,能不能也跟着咱们干?”黄老大搓着手,试探地问。
“招!为什么不招?”李克垚笑了,“只要肯吃苦,跟你一样的工钱,卖多少拿多少提成!有本事,尽管来!”
话音刚落,厂子外面传来一声急促的呼喊。
“李克垚!李克垚在不在这里?”
这声音……是孙毅?
李克垚心里咯噔一下,赶紧迎了出去。
只见孙毅满头大汗地从一辆吉普车上跳下来,脸色是从未有过的凝重。
“你怎么找到这儿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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