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三:《琴师的“断肠弦”》**
醉仙楼的琴师柳先生,有一张祖传的焦尾古琴,琴音清越,可裂金石。他弹琴有三戒:**一、不弹《离魂调》《黄泉引》等鬼曲;二、琴弦若自行绷断,必是弦下有“知音”鬼泣,需焚琴祭之;三、最忌——弦上沾泪!尤其忌沾痴男怨女伤心泪!** 说琴通幽冥,弦沾泪,便是结了“相思债”,弹琴人必被那痴情怨鬼缠上,以命偿情。
江南名妓苏小小,痴恋一位薄情书生,被弃后投河自尽。头七那晚,书生在醉仙楼买醉,酒入愁肠,竟点名要柳先生弹一曲《凤求凰》。
柳先生无奈抚琴。琴声哀婉,书生听得泪流满面。一滴滚烫的伤心泪,竟不偏不倚,滴落在柳先生右手按着的琴弦之上!
泪珠瞬间被冰凉的丝弦吸收!柳先生只觉得指尖一麻,一股冰冷滑腻、带着无尽哀怨的气息顺着琴弦直冲心脉!古琴发出一声刺耳的悲鸣,如同女子绝望的尖啸!
“断肠泪…沾弦了…”柳先生脸色煞白,想停手,手指却像被粘在弦上,不受控制地继续弹奏!琴音变得凄厉诡异,完全不是《凤求凰》,而是…苏小小生前最爱的《薄幸郎》!
醉仙楼内阴风骤起,烛火摇曳欲灭。那书生突然怪叫一声,双手死死掐住自己的脖子,双眼翻白,仿佛被无形的绳索勒住!他喉咙里发出“嗬嗬”怪响,身体扭曲着从椅子上滑落,眼神惊恐地看向柳先生的方向,嘶声道:“…小…小…别…缠我…”
柳先生惊恐地看到,自己按弦的手指上,缠绕着一缕若有若无的、湿漉漉的黑色长发!琴弦上,那滴泪痕处,竟渗出暗红色的血珠!血珠沿着琴弦流淌,勾勒出一个模糊的、穿着红嫁衣的女子身影!
他拼尽全力,猛咬舌尖,剧痛带来一丝清明,硬生生抽回了手指!琴声戛然而止!
那书生已气绝身亡,脖子上缠绕着一圈深紫色的勒痕,勒痕的形状,赫然是古琴的丝弦纹路!脸上凝固着极致的恐惧,双眼死死瞪着柳先生的方向。
柳先生再看古琴,那根沾泪的琴弦已然崩断!断弦如同毒蛇般蜷曲着,末端沾着暗红的血渍。而琴身焦尾处,不知何时,竟多了一小块暗红色的、如同胭脂般的印记,散发着淡淡的河泥与脂粉的混合气息…
柳先生当夜便封了古琴,用浸透黑狗血的绸布层层包裹,沉入城外最深的寒潭。可自那以后,他右手那根沾过泪、按过弦的手指,每到子夜便冰冷刺骨,僵硬如木,指尖更会莫名渗出暗红色的水珠,如同血泪。醉仙楼里,每逢苏小小的忌日,空寂的雅间总会响起幽怨的《薄幸郎》琴音,以及女子低低的、充满怨恨的啜泣… 而柳先生,再也无法抚琴,那只冰冷僵硬的手指,成了他永远的“断肠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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