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刚才明明……” 先说话的法医声音抖得不成样子,面罩下的脸扭曲得不成人形。
就在他们惊骇欲绝的目光注视下,那空瘪的黑色塑胶袋,毫无征兆地、极其轻微地蠕动了一下。
像有什么无形的东西在里面……挣扎了一下。
“啊——!!!”
凄厉到非人的惨叫声猛地撕裂了楼道的死寂!两个法医如同被无形的鞭子狠狠抽中,再也顾不得任何职业素养和现场保护,连滚带爬,手脚并用地朝着楼下狂奔而去!沉重的防护服此刻成了最大的累赘,他们笨拙地踢踏着楼梯,撞击着扶手,发出乒乒乓乓的混乱巨响,脚步声和惊恐的喘息声迅速远去,最终被楼下更深的黑暗吞噬。
空瘪的尸袋软软地搭在担架上,在惨白的灯光下,像一个无声的嘲笑。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吸干了?空的?跑了?
恐惧如同实质的冰水,瞬间淹没头顶。跑!离开这里!现在!马上!
我再也顾不上那担架,那空袋子,那两个吓破胆的法医。求生的本能像电流一样贯穿全身,我转身,用尽全身力气朝着楼下冲去!一步跨过两级、三级台阶,脚踝在急促的转折中传来剧痛,但我毫不停留。身后,那空瘪的尸袋仿佛传来无声的注视,冰冷粘稠。
冲下一楼,冲出单元门洞!冰冷的夜风裹挟着细密的雨丝扑面而来,却无法驱散我骨髓里的寒意。
门外,狭窄的巷道空空荡荡。
没有闪烁的红蓝警灯。
没有停靠的警车。
连那两个连滚带爬逃出来的法医,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只有冰冷的雨水无声落下,在坑洼的水泥路面上积起浑浊的水洼,映照着两旁破败居民楼黑黢黢、沉默如墓碑的轮廓。整条巷子,死寂无声。
我猛地抬头,看向四周的居民楼。
心脏瞬间沉入冰窟。
目光所及之处,所有窗户,所有阳台,所有的门洞……全都死死地紧闭着!厚重的窗帘严丝合缝,没有一丝光亮透出。那些白天偶尔还能听到的电视声、孩子的哭闹声、锅碗瓢盆的碰撞声……全都消失了。整栋楼,不,是目光所及的整片区域,陷入了一种绝对的、坟墓般的死寂。仿佛这栋楼,连同里面的住户,都被一只无形的巨手从现实世界中硬生生地抹去,只留下一个冰冷、空洞的壳。
雨水顺着我的头发、脸颊流下,冰冷刺骨。我站在原地,浑身湿透,像一只被遗弃在荒野的落汤鸡,巨大的孤独和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将我彻底淹没。世界安静得只剩下我心脏疯狂擂动的声音,还有……雨水敲打地面的单调嘀嗒。
就在这时,一种强烈的、无法抗拒的冲动攫住了我。我猛地抬起头,视线越过冰冷的雨幕,投向五楼那个属于我的窗口。
幽蓝的光芒。
那该死的、熟悉的、如同鬼魅之眼的幽蓝光芒,正穿透雨夜的黑暗,从那扇小小的窗户里冷冷地透射出来!像黑暗深渊里唯一的光源,冰冷、诡异,带着致命的吸引力。
它还在!
它一直在!
一股冰冷的战栗从尾椎骨直冲头顶。我像被那幽蓝的光线魇住,双脚不受控制地后退了一步,两步……后背重重撞在冰冷湿滑的墙壁上,粗糙的水泥颗粒硌得生疼。
跑?逃?像那两个法医一样?
“躲?你能躲到哪里?”
一个冰冷、嘶哑,如同生锈铁片在粗糙水泥上摩擦的声音,毫无征兆地、直接在我脑海深处响起!带着浓烈的嘲弄和一丝……猫捉老鼠般的残忍戏谑。
不是听到,是直接感知!像冰冷的毒蛇钻进了颅骨!
我猛地捂住耳朵,但那声音如同跗骨之蛆,在脑子里回荡!
是它!是那个屏幕!是那个东西!
我像被无形的鞭子抽打,猛地转身,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朝着巷子口狂奔!肺叶火烧火燎,双腿灌了铅一样沉重,冰冷的雨水模糊了视线,但我只知道向前跑!逃离那束幽蓝的光!逃离这栋死寂的鬼楼!
巷口就在前方!冲出这条巷子,外面就是车水马龙的主干道!那里有灯光!有人声!
就在我即将冲出巷口,看到主干道昏黄路灯光芒的刹那——
砰!
我的额头毫无征兆地撞上了一堵冰冷、坚硬、完全透明的“墙壁”!巨大的反作用力让我眼前一黑,整个人被狠狠弹了回来,狼狈地摔倒在冰冷湿滑、积着污水的水泥地上。泥水瞬间浸透了衣服,刺骨的寒意和剧烈的疼痛让我蜷缩起来。
什么?我挣扎着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向巷口。空无一物!路灯的光芒明明就在几米之外,车辆驶过的声音隐约传来,但我和那光、那声音之间,却隔着一道看不见、摸得着、冰冷坚硬的屏障!像一层无形的、巨大的玻璃罩子,将整条巷子,连同这栋死寂的楼,彻底封死在里面!
绝望如同冰冷的铁钳,狠狠夹住了我的心脏。我发疯般爬起来,用拳头砸,用身体撞!拳头砸在无形的屏障上,发出沉闷的“砰砰”声,指骨传来钻心的疼痛,但那屏障纹丝不动,冰冷而坚固。巷口外的世界近在咫尺,却又遥不可及。车辆的灯光偶尔扫过,映出我扭曲、惊恐、绝望的脸,像一个被困在鱼缸里的囚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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