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完全不似人声、凄厉到足以撕裂灵魂的尖嚎,猛地从奶奶干瘪的喉咙里爆发出来!那声音充满了无法想象的痛苦和一种被亵渎般的极致怨毒!她那只被烟锅头狠狠砸中的手腕,如同被强酸腐蚀,瞬间腾起一股淡淡的、带着焦臭味的青烟!原本稳稳捏着缝衣针的枯槁手指,猛地痉挛、蜷缩,那根闪着寒光的针“叮”一声轻响,掉落在冰冷的棺材板上!
奶奶坐起的上半身如同被无形的重锤击中,猛地向后一仰,重重砸回棺材里!发出“咚”的一声闷响!那张青灰干瘪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剧烈的扭曲!深紫的嘴唇张开,露出焦黄的牙齿,发出无声的嘶吼,灰白色的眼珠剧烈地转动着,充满了痛苦和一种被彻底激怒的、滔天的怨毒!
“就是现在!妮儿!跑!” 爷爷嘶哑的吼声带着破音,他像一头发狂的老狮子,猛地转身,用他那瘦弱却爆发出惊人力量的身体,狠狠地将我朝大门的方向推去!
那股力量巨大无比,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被爷爷猛地一推,我踉跄着向前扑出几步,几乎摔倒。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我甚至不敢回头看一眼棺材里的景象,只听到身后传来奶奶那非人的、充满怨毒的嘶嚎和爷爷粗重急促的喘息、搏斗的闷响!
“爷爷!” 我哭喊着,脚下却不敢停,跌跌撞撞地冲向那扇通往黑暗院子的堂屋大门!
“别管我!跑!跑啊!” 爷爷的嘶吼声从身后传来,带着一种撕裂般的痛苦和最后的催促。
我扑到门边,手指哆嗦得几乎握不住冰冷的门闩。那嘶嚎声和搏斗声如同跗骨之蛆,紧紧追在身后!恐惧让我的动作变形,门闩仿佛有千斤重!
“呃啊——!” 身后猛地传来爷爷一声短促而痛苦的闷哼!
我的心瞬间沉到谷底!一股冰冷的绝望攫住了我!不行!不能丢下爷爷!
就在我绝望地想要回头的瞬间——
“哐当!”
身后猛地传来一声巨响!像是沉重的棺盖被某种巨力猛地合拢的声音!紧接着是木头剧烈摩擦的“嘎吱”声和某种东西在里面疯狂撞击棺壁的“咚咚”闷响!那怨毒的嘶嚎被厚重的棺木阻隔,变得沉闷模糊,却更加骇人!
“妮儿!闩门!快闩门!用…用那个!” 爷爷的声音再次响起,嘶哑虚弱到了极点,带着剧烈的喘息和压抑不住的痛楚。
我猛地回头。
堂屋中央,那口黑沉沉的棺材盖板,竟然真的重新盖上了!但厚重的棺盖在剧烈地震颤着,伴随着里面沉闷疯狂的撞击声,整个棺材都在长凳上摇晃,仿佛有什么恐怖的巨兽被强行封禁在里面,正拼死挣扎!
爷爷瘫坐在棺材旁边冰冷的地上,背靠着剧烈震颤的棺壁,脸色惨白如金纸,嘴角渗出一缕暗红的血迹。他那只刚刚砸向奶奶手腕的右手无力地垂着,手掌一片焦黑,皮肤被滚烫的烟油燎起了巨大的水泡,正散发着皮肉烧焦的可怕气味,触目惊心!他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我,用尽最后的力气,用那只完好的左手指向墙角神龛下堆放的杂物——那里,静静躺着一把锈迹斑斑、但刃口依旧锋利的柴刀!
爷爷的眼神,是命令,是诀别,是托付一切!
“跑…闩好门…别让它出来…” 他艰难地挤出最后几个字,声音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身体随着棺材的剧烈震颤而晃动,仿佛随时会被那恐怖的力量震散架。
我瞬间明白了!爷爷用命换来的时间!
眼泪汹涌而出,模糊了视线。巨大的悲痛和恐惧撕扯着我。但我没有时间犹豫!我猛地转身,不再去看那口剧烈震颤、如同随时会炸开的恐怖棺材和瘫坐在旁边的爷爷,用尽全身的力气,一把拉开了沉重的堂屋大门!
冰冷的夜风夹杂着雨丝,如同无数钢针,瞬间刺在脸上!
我一步跨入黑暗冰冷的院子,反手狠狠地将两扇厚重的木门拉拢!
“砰!”
门扉合拢,隔绝了堂屋内那令人肝胆俱裂的撞击声和嘶嚎,也隔绝了爷爷最后的身影。
我背靠着冰冷湿滑的门板,身体剧烈地颤抖,心脏狂跳得几乎要从喉咙里蹦出来。冰冷的雨水顺着头发流进脖子,刺骨的寒。院子里的黑暗浓稠得如同墨汁,只有堂屋门缝里透出的一线摇曳烛光,如同通往地狱的缝隙。
“咚咚咚!咚咚咚!”
棺材撞击棺壁的闷响和那被阻隔后更显怨毒的嘶嚎,依旧清晰地穿透厚重的门板,震动着我的后背!每一次撞击,都像一记重锤砸在我的心脏上!那扇薄薄的门板,仿佛随时会被里面的恐怖力量撞得粉碎!
爷爷…爷爷还在里面!
“闩门!妮儿!闩门!” 爷爷虚弱却无比清晰的命令,如同最后的钟声,在脑海中轰鸣。
跑?丢下爷爷?不!
我的目光猛地投向院子角落,柴房的方向!那把锈柴刀!爷爷最后的指向!
求生的本能和对爷爷的牵挂疯狂撕扯。但爷爷用命换来的机会,不是让我逃走的!是让我守住这道门!守住这个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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