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
并非蚀骨荒林的阴毒湿寒,也非荒寂陵寝的枯寂深寒,更非苍白回廊那非自然的胶质冰冷。这是一种……**绝对的、如同宇宙真空般的、冻结灵魂的冰冷**。
意识如同被冰封的游鱼,在无边的黑暗与刺骨的寒意中艰难挣扎。姜尘缓缓“睁开”了感知。没有光,没有声音,没有方向感,只有一片纯粹的、令人窒息的黑暗。身体失去了所有知觉,仿佛只剩下一点微弱的思维在虚无中飘荡。
失败了?死了?这就是终结?
不!指尖那残留的、如同烙印般的灼痛感猛地刺入混沌的意识!荒天源血!那沾染了源血的指尖!那焚魂蚀骨的剧痛!
记忆碎片如同决堤的洪水,轰然涌入:影骸守卫的幽蓝利爪、石碑上被抹去的焦痕、荒烬之钥撕裂的金光封印、发丝般的空间缝隙……还有最后瞬间,指尖触及那粘稠暗金液体时,灵魂都仿佛被点燃的恐怖灼烧!
他逃出来了!至少……没有被影骸撕碎!
那这里是哪里?!
嗡——
一股微弱却清晰无比的悸动,从脊柱深处传来。是那枚深灰色的烬骸之种!它在跳动!传递出一种……**前所未有的、混杂着极度痛苦与贪婪满足的诡异脉动**!
与此同时,一股冰冷、粘稠、带着绝对禁锢意志的触感,从四面八方传来,死死包裹着他残破的躯壳!仿佛被浸泡在某种凝固的、充满敌意的胶质之中!
姜尘猛地“低头”(如果意识有方向的话),试图感知自己的身体。
灰白的视野艰难地“亮起”,如同在浓墨中滴入一滴浑浊的水,只能勉强视物。
他看清了。
自己正身处一个……**巨大的、半透明的暗金色菱形晶棺**之中!
晶棺材质非金非玉,通体流转着暗沉内敛的金色光泽,表面布满了玄奥繁复的、如同龙鳞叠加般的天然纹路。每一道纹路都散发着冰冷的龙威,形成一股强大到令人绝望的禁锢力场,将他如同琥珀中的虫豸般,死死封冻其中!
晶棺之外,是一片无边无际、深邃幽暗的虚空。没有星辰,没有光亮,只有永恒的黑暗与死寂。晶棺悬浮在这片虚空之中,如同被放逐的囚笼。
而在晶棺的正前方,虚空中,一道颀长挺拔的身影,如同亘古存在的雕塑,静静悬浮。
月白长袍在绝对的死寂中纹丝不动,墨色长发以玉环束起,几缕碎发垂落额前。他背对着晶棺,姿态闲适,仿佛在欣赏这片虚无的风景。然而,一股难以言喻的、凌驾于万物之上的恐怖威压,如同无形的冰山,镇压着整片虚空!
俞笑笑!
果然是他!他截住了从空间裂缝逃出的自己!
绝望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绕住姜尘的心神。在荒骸界,他还能挣扎;在悬空洞中层,他还能奔逃;即使面对噬骸者,他也能搏一线生机!但在俞笑笑面前,在绝对的力量差距面前,一切挣扎都显得如此可笑!他甚至连动弹一下手指都做不到!
“醒了?”
清越、冰冷、如同玉石叩击寒泉的声音,毫无征兆地在姜尘的灵魂深处响起。不是通过空气传播,而是直接作用于意识!俞笑笑并未回头。
姜尘残存的意识剧烈波动,试图发出质问或咆哮,却被晶棺那恐怖的禁锢力场死死压制,连一丝意念都无法传递出去。
“荒天真血的味道……虽然只是沾染了一丝皮毛,但也足够证明,你这只小虫子,确实找到了正确的路。”俞笑笑的声音平淡无波,听不出喜怒,只有一种高高在上的、审视实验品的漠然。
他缓缓转过身。
薄雾早已散去。那是一张完美得不似凡俗的面容,俊美无俦,却又冰冷得如同万载玄冰雕琢而成。双眸深邃如同蕴含了整片星空,此刻却没有任何情绪,只有一种洞穿一切的漠然。他的目光穿透了暗金晶棺的阻隔,精准无比地落在了姜尘身上,落在了他胸前那狰狞的伤口上,落在了他脊柱深处那异变的荒纹上,最终……**停留在他左手那根沾染了暗金血渍的手指上**!
那目光如同无形的解剖刀,将姜尘从肉体到灵魂都看得一清二楚!
“光噬之体……被多种低阶能量污染异化的荒纹……还有这颗……噬骸者的‘烬骸之种’?”俞笑笑薄唇微启,语气带着一丝……**研究的兴趣**?“强行糅合,冲突不断,如同一个随时会爆炸的破烂瓦罐。倒是这‘种子’,有点意思,以骸为食,反哺枯寂,竟让你这破瓦罐在源血气息下还没立刻崩碎。”
他的目光最后落在了姜尘左手紧握的、沉寂的荒烬之钥上。
“钥匙碎片的气息,果然也寄存在你这破瓦罐里。”俞笑笑伸出修长的手指,隔着晶棺,虚虚点向姜尘手中的骸钥。“还有这把……开启‘荒天祭坛’的‘引路之钥’?呵,看来你被那碎片影响得不轻,竟能凭借它撕开本座留下的封印一角。”
他收回手指,目光重新落在姜尘脸上,那双星空般的眼眸中,第一次流露出一种清晰的、冰冷的……**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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