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石板路上的月光被屋檐切割成碎银,叶凡牵着苏倾雪的手推开客栈木门时,后颈的汗毛突然竖起——那抹来自九霄环佩的异样波动,比方才更清晰了。
“叶郎可是累了?”苏倾雪歪头看他,指尖从他掌心轻轻划过,发间珠钗在烛火下泛着暖光,“方才在破庙,你连斩三记‘大日印’,妾身的琴弦都跟着发烫呢。”
林昭月抱着剑站在门边,月光透过她雪色道袍,将腰间玉牌照得通透。她垂眸替叶凡理了理被夜风吹乱的发梢,声音轻得像落在剑刃上的雪:“我替你把了脉,内息虽乱,但破虚境的根基稳。”
楚红妆蹦跳着绕过众人,怀里还揣着从蛇母那里顺来的蛇胆,青灰色蛇皮在她腕间缠成镯子:“哥哥你闻闻,这蛇胆有股清苦味儿,肯定能炼‘九窍丹’!”她突然凑近叶凡鼻尖,蛇形状的银丝擦过他下巴。
秦挽霜解下外袍搭在椅背上,露出里面金线绣的玄色劲装,腰间虎符撞在桌角发出脆响:“明日早朝参赵无极为二十条大罪,刑部那边我已安排人查他私兵。”她指尖叩了叩案上冷掉的茶盏,“但...你方才收他进内天地时,我瞧着九霄环佩的光暗了一瞬。”
叶凡的手指在胸口环佩上顿住。前世他被最信任的道侣暗算,就是因对方藏在他内天地里的一缕残魂;这一世他本以为万无一失,可此刻环佩里那丝若有若无的啃噬感,像极了某种...活物在撕咬空间壁垒。
“倾雪。”他转向倚在门框上的女子,“你寒梅阁的情报网,能查到赵无极近三月接触过哪些宗门?”
苏倾雪的眼尾微微上挑,指尖绕着发尾的珊瑚珠:“凌晨刚收到线报——三日前,苍梧剑宗的陈长老带着两名外门弟子,在青岚城西边的破庙见过赵无极为首的玄甲卫。”她从袖中抖出张染着沉水香的信笺,“更巧的是,今日午时,苍梧剑宗的传讯飞鸽又往南疆毒宗方向去了。”
叶凡的瞳孔微缩。苍梧剑宗是林昭月的宗门,而南疆毒宗...他看向楚红妆,少女正用银针对着烛火挑蛇胆,闻言抬眼,蛇瞳般的琥珀色眸子闪过冷光:“我宗里那几个老东西,最恨有人动南疆的生意。赵无极为玄甲卫统领,管着西北商道,怕是许了他们盐铁专卖的好处。”
“昭月。”叶凡握住林昭月的手腕,触感凉得像她的剑,“我要去苍梧剑宗。”
林昭月的剑穗在她腕间晃了晃,本该清冷的眸子里翻涌着暗潮:“昨夜我收到宗门急信,说‘太初剑典’的剑冢有异动。”她反手扣住叶凡的手,指节因用力而泛白,“陈长老虽德高望重,但近年总说我修炼‘太初’太过激进...或许他真被赵无极为所惑。”
秦挽霜突然将虎符拍在桌上,震得茶盏跳了跳:“我让玄甲卫护送你们?”
“不用。”叶凡摇头,“苍梧剑宗最厌外宗插手内务,昭月以圣女身份回山,我扮作随侍弟子,最是妥当。”他转向楚红妆,“红妆,你留在青岚城盯着毒宗动向;挽霜,朝堂的事交给你,但赵无极为的私兵...莫要打草惊蛇。”
楚红妆撅了撅嘴,却还是把蛇胆塞进叶凡掌心:“哥哥要是在山上受了委屈,我就放百毒蜈去咬那陈老头!”
秦挽霜扯下腰间的玄色披风甩给叶凡:“这是大楚禁军的暗卫服,领口有金丝线,遇毒会变紫。”她的指尖在披风内衬摩挲两下,“若有危险,捏碎这枚玉扳指,我调三千羽林卫踏平苍梧山。”
苏倾雪忽然轻笑出声,她的绣鞋轻轻勾住叶凡的靴尖,将一方染着胭脂香的帕子塞进他袖中:“妾身的人已在苍梧山脚下的茶棚候着,帕子上的墨痕遇水显影,是各峰守关弟子的喜好——陈长老爱喝云雾茶,三弟子李剑锋...爱听春宫曲儿。”
四更天的鸡叫划破晨雾时,叶凡跟着林昭月踏上了苍梧山的石阶。晨露打湿了他的暗卫服,林昭月的道袍却始终纤尘不染。路过演武场时,几个外门弟子的议论声裹着山风撞进耳朵:“听说圣女带了个随侍回来?”
“那小子眼神太利,莫不是来查陈长老的?”
“嘘——前日陈长老说圣女修炼‘太初’走火入魔,要替她代管剑冢钥匙...”
林昭月的脚步猛地一顿,腰间的“太初剑”嗡鸣着震开剑鞘三寸,寒芒在她身侧划出半轮残月。她转头时,眼尾的朱砂痣像滴要落未落的血:“陈长老...他从未说过我走火入魔。”
叶凡不动声色地将她的手按回剑柄,指腹擦过她掌心的剑茧:“去见陈长老。”
陈长老的竹舍在松风崖顶,檐角挂着的铜铃被山风吹得叮当响。推门时,叶凡闻到了苏倾雪说的云雾茶香——青瓷盏里浮着两叶新茶,茶沫却凝着未散,显然主人刚走。
“叶公子。”林昭月的声音突然发涩,她指着书案上的羊皮卷,“这是‘太初剑典’的残页,我明明锁在剑冢的...”
叶凡凑近一看,残页边缘有焦痕,墨迹里混着暗红——像是血写的批注。最末一行写着:“破虚境可开内天地,若能夺之...长生有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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