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雾漫过冰窟入口时,叶凡的靴底碾过一层薄霜。内天地的光门在身后闭合,桃枝轻颤的声响被北风卷走,只余下鼻尖萦绕的灵茶清香——那是他方才在小世界里特意培育的“醒神茶”,此刻正顺着经脉游走,让他的五感比寻常破虚境强者还要敏锐三分。
“叶公子。”苏倾雪的声音裹着暖意飘来。她不知何时已脱去外袍,月白中衣勾勒出玲珑曲线,却在肩头搭了件玄色大氅——正是叶凡前日随手丢在她妆匣旁的旧物。指尖抚过他手背时,她微微一怔:“你的手比冰棱还凉。”
“内天地与天道同频,引动了劫云。”叶凡反手握住她的手,将掌心的暖意渡过去。余光瞥见林昭月抱剑而立的身影,那柄“太初”剑的剑穗正无风自动,“昭月,你的剑在共鸣?”
“是。”林昭月松开剑柄,剑穗垂落的瞬间,剑鸣如龙吟穿透雪幕。她望着叶凡眉心若隐若现的淡金纹路,喉结动了动,“方才在冰窟外,我分明感应到三十里外的玄冰裂谷在震颤——像是有什么东西要破土而出。”
楚红妆的金蚕蛊突然从叶凡袖中钻出来,在他头顶盘成金环。她踮脚凑近,鼻尖几乎碰到他耳垂:“小叶子的内天地里有怨气在翻涌?和祭坛的气息像极了……”话未说完,她突然皱起鼻子,伸手揪住他领口,“你方才是不是又偷偷练那门引劫功法?我都闻见焦糊味了!”
“红妆说的不错。”秦挽霜从阴影里走出,手中的传讯玉牌还泛着余热。她卸去了束发的金冠,乌发披散在玄甲上,额角的血渍已经凝结成暗褐色:“半个时辰前,大楚暗卫发来急报——玄冰原西北的白骨祭坛,血池水位涨了三尺。”她将玉牌递到叶凡面前,上面浮着血色影像:无数骷髅从池底翻涌而起,啃噬着漂浮的残魂。
叶凡的指节抵在眉心,内天地里的灵茶突然剧烈震颤。他看见茶树下的土壤裂开细缝,渗出暗红的血珠——那是祭坛怨气通过天地共鸣渗透进来的征兆。
“看来赵无极等不及了。”他松开苏倾雪的手,掌心托着九霄环佩,云纹流转间,玉佩表面浮现出星图,“三日后的子时,是月晦之夜,阴气最盛。他要借血池怨气引动天劫,把整个玄冰原变成杀局。”
“所以你才急着让内天地与天道同频?”铁面人不知何时站在冰窟顶端,玄铁面甲上结着冰花,声音像金属摩擦,“用小世界分担天劫?”
叶凡抬头看他:“前辈当日说过,‘欲破长生劫,先立自家天’。如今我的内天地能纳山川,能演法则,正好做这个‘自家天’。”他屈指弹了弹九霄环佩,玉佩发出清越的鸣响,“方才在小世界里,我用天道之力推演过——只要我们能在月晦前切断祭坛与血池的联系,天劫便会转而轰击祭坛,反伤赵无极。”
苏倾雪的指尖轻轻抚过他颈后新添的劫纹,那是引动天道时留下的印记:“需要我们做什么?”
“倾雪的琴音镇魂,红妆的万毒封阵眼,昭月的剑破杀局,挽霜的阵图困敌。”叶凡依次看向四人,最后落在铁面人身上,“前辈守在祭坛外围,截杀所有增援。我带亲卫队直捣祭坛核心,摧毁血池。”
林昭月突然拔剑,寒光掠过叶凡发梢:“为何是你去核心?以我苍梧剑宗的‘太初九式’,破血池只需三剑。”
“因为血池中心镇压着赵无极的本命魂灯。”叶凡握住她的剑刃,指腹被割出细血珠,“只有我这具重生之躯,能承受魂灯反噬——前世我杀过他一次,因果缠在我身上。”
楚红妆突然拽住他的衣袖,金蚕蛊在她腕间织成金链:“那我把百只金蚕全种在你身上!要是你敢出事……”她咬着唇,眼眶突然发红,“我就用万蛊蚀了那老东西的魂!”
“红妆。”秦挽霜按住她的肩,目光灼灼,“叶公子的计划里,没有‘出事’这一项。”她转向叶凡,将染血的阵图展开,“我已命暗卫在玄冰原布下‘北斗锁魂阵’,祭坛周围的十三处冰缝都是阵眼。子时三刻,月至天中时,阵图与你的内天地共鸣,能困敌半柱香。”
苏倾雪的琴突然响了。她席地而坐,指尖拨过冰弦,清越的琴音裹着梅香散开:“这曲《破阵》,我练了七日。”她抬眼时,眼底有星火跳动,“当年我娘被围攻时,琴断弦裂。今日,我的琴不会再断。”
铁面人摘下了面甲。那是张布满刀疤的脸,左眉骨处有道箭伤,深可见骨。他冲叶凡抱了抱拳:“二十年前,我是青岚城的守将。你祖父救过我一命。”他的声音不再冰冷,“今日,我还他孙儿一条命。”
夜色彻底降临的时候,冰窟外的篝火燃了起来。各宗弟子围着火堆擦拭兵器,苍梧剑宗的剑鸣、毒宗的蛊鸣、大楚暗卫的甲鸣混在一起,倒像是某种战歌。
叶凡站在冰崖边缘,望着远处翻涌的阴云,掌心的九霄环佩烫得惊人。“在想什么?”苏倾雪的披风轻轻落在他肩头,带着她身上惯有的沉水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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