颂年磨磨蹭蹭地拖着步子,仿佛脚下缠着无形的藤蔓,每一步都带着抗拒。
他墨蓝针织衫上的银丝云纹随着动作若隐若现,青铜齿轮胸针在胸前不安分地晃动,发出细碎的轻响。
走到沈梦雪面前时,他眼皮都没抬一下,直接将包装简陋的礼物往她怀里一塞,动作粗暴得像是丢弃一件无关紧要的杂物:“给你的。”
纸制包装盒边角被捏得发皱,外层随意缠着的麻绳松松垮垮,露出里面深蓝色的一角。
沈梦雪刚眨了眨亮晶晶的眼睛,唇瓣微启准备道谢,颂年已经转过身去。
他双手插兜,背影透着股倔强的冷漠,黑色短发下后颈处隐约可见一道淡粉色的疤痕,随着迈步的动作,针织衫下摆扫过小腿,像一片不愿停留的云。
“我先上楼了。”他头也不回地抛下这句话,声音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尾音还带着没消的烦躁。
皮鞋踩在大理石台阶上发出“哒哒”的声响,每一步都重重砸下,震得壁灯上栖息的灵雀惊飞而起,扑棱棱的翅膀声混着他渐渐远去的脚步声,在寂静的客厅里回荡。
老夫人踩着缀满珍珠的软缎绣鞋,快步追到楼梯口,腕间铃兰银镯撞出一连串急促的清响。
她杏色眼眸里盛满怒意,发间红宝石凤钗随着动作剧烈晃动,将壁炉暖光搅成碎金:“梁颂年!哪有你这么跟妹妹说话的,给我下来!”
声音尖锐得划破凝滞的空气,惊得水晶吊灯上的流苏都微微发颤。
颂年停在楼梯拐角处,脊背绷得笔直,粉色琥珀色的眼眸垂着望向阴影里,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冷硬阴影。
他攥着鎏金扶手的指节泛白,银丝云纹针织衫随着起伏的呼吸微微鼓起,像是困在笼中的小兽。
僵持片刻后,他突然嗤笑一声,转身时带起的风卷落了墙上半幅灵植标本,细碎的金粉扑簌簌落在沈老爷子新换的波斯地毯上。
二哥抬手扶住老夫人颤抖的手腕,黑色西装袖口滑落,露出内侧暗绣的雷纹图腾。他银边眼镜折射着烛光,将眼底复杂的情绪都隐在镜片之后:“算了吧,祖母。颂年不太习惯,等过段时间就好了。”
声线依旧沉稳,却不自觉地加重了尾音,修长的手指轻轻摩挲着袖口的银扣,像是在安抚自己躁动的情绪。
老夫人攥着象牙骨扇的手紧了又松,骨扇边缘的琉璃玫瑰硌得掌心生疼。她望着颂年消失在转角的背影,眉间的褶皱几乎能夹死停驻的飞蛾:“这孩子还真是......”
尾音消散在空荡荡的楼梯间,鎏金栏杆映出她疲惫的倒影,发间凤钗上的红宝石,此刻竟显得刺目又沉重。
老夫人转身时,象牙骨扇轻晃,扇面上的琉璃玫瑰流光随着动作倾泻而下。
她弯下腰,布满细纹的手轻轻抚上沈梦雪的脸颊,指尖带着常年盘玩玉镯的温润:“雪儿啊,你别在意。他就是性子倔。”
杏色眼眸里满是心疼,腕间铃兰银镯垂落的流苏,轻轻扫过沈梦雪蓬松的裙摆,“以后他要是欺负你尽管跟奶奶说,看奶奶不收拾他的!”
语调上扬,尾音像裹了蜜的软糖,试图驱散空气中残留的尴尬。
沈梦雪仰起小脸,紫水晶般的眼眸映着老夫人关切的面容,睫毛上还沾着未消散的紧张。
她乖巧地点头,珍珠发饰随着动作叮咚作响,绣着昙花的裙摆被攥出细密褶皱:“我知道了。”
声音比平日低了几分,却还是露出两颗小虎牙,像是在努力让笑意穿透不安。
沈老爷子抬手看了眼腕表,表盘上流转的符文与他眉间微皱的纹路一同起伏。
深蓝色西装袖口的雷纹随着动作若隐若现,他沉声道:“好了,雪儿先上楼休息一会儿,一会儿下来吃午饭。”
声如洪钟,却带着几分难得的温和,像是刻意放缓的山风,吹散了紧绷的气氛。
“是!”沈梦雪立刻应了一声,发间兔耳发饰跟着晃动。
她转身时,粉紫色裙摆扫过云纹地毯,惊起几缕悬浮的磷火。
小跑着往楼梯走去时,裙角飞扬间隐约可见内侧绣着的银丝藤蔓花纹,与她发间飘落的玫瑰花瓣一同,在暖黄的烛光里绘出细碎的光影。
沈梦雪走到房门口,指尖刚触到雕花铜门的瞬间,身后突然响起一声带着几分慵懒的“喂”。
声音从走廊尽头的阴影里飘来,尾音拖着刻意拉长的调子,像根若有若无的丝线,轻轻勾住了她的脚步。
她猛地回头,蓬松的裙摆带起一阵细碎的风,将发间几缕碎发吹得轻扬。
紫水晶般的眼眸警惕地四处扫视,最终定格在廊柱阴影下的小小身影上——颂年斜倚在鎏金雕花栏杆旁,粉色琥珀色的眼眸半阖着,青铜齿轮胸针随着他漫不经心的晃动,在墙壁上投下不规则的暗影。
沈梦雪眨了眨眼睛,指尖无意识地绞着裙摆上的金丝花纹,珍珠发饰随着她紧张的动作轻轻摇晃:“你说我?”声音里带着试探,尾音微微上扬,像只竖起耳朵的小白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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