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给沈家别墅的雕花穹顶镀上一层血色,沈梦雪倚在二楼露台的汉白玉栏杆上,晚风掀起月白色旗袍的下摆,像一只折翼的蝶。
她望着远处禁地围墙外摇曳的曼陀罗,颈间紫色项链的金属吊坠随着呼吸轻轻撞在锁骨处,泛着冷光。
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带着独有的节奏。
沈梦雪不用回头也知道,是江正初。
少年的气息裹着雪松与硝烟的味道逼近,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
“抱歉。”江正初的声音沙哑,带着明显的懊恼。
他站在三步开外,黑色机车皮衣还沾着拍卖场的冷气,蓝色眼眸里盛满愧疚,“我今天......太冲动了。”
他攥紧拳头,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我应该听你的,不该......”
沈梦雪缓缓转身,浅紫色眼眸在暮色中泛起温柔的涟漪。
她轻轻摇头,唇角扬起一抹弧度,像是初春第一缕融化寒冰的暖阳。
这抹笑容让江正初呼吸一滞——少女本就精致的面容在笑意的映衬下愈发夺目,眼尾微微上挑,如同工笔画里晕开的墨色,点翠发簪的流苏随着她的动作轻晃,在苍白的脸颊旁投下细碎的光影。
“没关系的。”她的声音轻柔,像羽毛拂过心间,“我知道你是为我好。”
她走近两步,月光透过雕花栏杆洒在两人身上,在青砖地面切割出菱形光斑,“只是......”
她顿了顿,睫毛垂下遮住眼底的黯然,“在沈家,有些事不是冲动就能改变的。”
江正初望着她单薄的身影,突然想起小时候他们在沈家花园捉迷藏。
那时的沈梦雪会肆无忌惮地大笑,裙摆沾满泥土也不在意。
而现在,她连笑都像隔着层朦胧的纱,美得令人心疼,却再也触不可及。
“我以后不会了。”少年伸手,想要触碰她的肩膀,却在半空停住,又尴尬地收回手插进裤兜,“我会想别的办法,不会再让你为难。”他的声音里带着与年龄不符的坚定,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倔强。
沈梦雪望着他认真的模样,心里泛起暖意。她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角,像小时候那样:“其实......今天看到你的时候,我真的很高兴。”
她抬头,浅紫色眼眸在月光下闪着细碎的光,“就像在黑暗里突然看到了光。”
江正初的心跳陡然加快,喉咙发紧。他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沈梦雪——不再是那个被囚禁在华丽牢笼里的脆弱少女,而是带着微弱却坚定的力量,如同在石缝中生长的花。
远处传来沈府佣人们准备晚宴的声响,雕花长廊尽头的铜铃在风中轻晃。
沈梦雪的笑容渐渐淡去,她松开手,理了理有些凌乱的鬓发:“快回去吧,一会儿该吃晚饭了。”
江正初点点头,却没有立刻离开。他深深看了她一眼,转身时声音掷地有声:“梦雪,等我长大。”
沈梦雪望着他离去的背影,直到那抹黑色消失在紫藤花架后。
晚风卷起她发间的铃兰花发饰,发出细碎的声响,与远处禁地传来的曼陀罗花香交织在一起,在暮色中酿成一杯苦涩的酒。
她知道,这场无声的抗争才刚刚开始,但至少,她不再是孤身一人。
夜色彻底笼罩沈家宅邸时,沈梦雪的房门被悄然推开。
江正初抱着个牛皮纸袋闪身而入,黑色卫衣帽子压得很低,睫毛在眼下投出戒备的阴影。
他反手锁上门,从袋子里掏出个裹着绒布的物件——正是拍卖会上那方翡翠原石,表面还沾着未擦净的红绸碎屑。
"白天拍下后我让保镖截胡了。"少年压低声音,指尖摩挲着原石粗糙的表皮,"沈叔叔的人现在估计正满城找。"
他抬头时,蓝色眼眸在月光下亮得惊人,"本来想等切开再给你惊喜,可现在......"
沈梦雪后退半步,后腰抵上雕花梳妆台。
梳妆镜映出两人交叠的身影,她看见自己苍白的脸和江正初脖颈处跳动的青筋。"你疯了!"
她压低声音,指甲几乎掐进掌心,"被我爸发现,你会......"
"所以我们得赶在天亮前动手。"江正初突然抓住她的手腕,温热的掌心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
他扯开卫衣拉链,露出缠在腰间的微型切割机,金属部件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我查过资料,帝王绿最怕高温,只要......"
话音未落,门外传来沉稳的脚步声。
沈梦雪脸色骤变,猛地将原石塞进床底,丝绸被面滑落时,点翠发簪的流苏扫过江正初发烫的手背。
门把转动的瞬间,少年利落地翻身躲进窗帘后,厚重的天鹅绒布料将他的身影吞噬在阴影里。
"雪儿?"沈磊的声音裹着温柔的试探,金丝眼镜在廊灯下折射出细碎的光。
他扫过凌乱的床铺和少女泛红的眼眶,目光突然定格在窗台——那里散落着几片翡翠原石的碎屑,在月光下泛着幽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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