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的楚溪颜总爱躲在假山后,用带着嫉妒的目光盯着自己。
直到某个暴雨夜,她偷偷将高烧的楚溪颜藏进阁楼,用自己的丝绸被面裹住她滚烫的身体。
"疼就哭出来......"楚溪颜的声音哽咽得不成调子,颤抖的手指蘸着金疮药,却在触及伤口时又猛地缩回。
药箱里滚落几颗硬糖,是她偷偷从厨房顺来的,此刻在阳光下泛着晶莹的光。
沈梦雪摇摇头,伸手将糖块塞进好友掌心:"留着你吃。"
她的声音沙哑得像砂纸,却仍努力扯出个笑容。
晨光透过雕花窗棂,在两人身上切割出斑驳的光影,将楚溪颜眼底的心疼与愧疚照得纤毫毕现。
上药时,楚溪颜突然将脸埋进沈梦雪肩头,哭得浑身发抖:"对不起......以前我总以为你什么都有......"
她的眼泪浸透旗袍,"直到看到你被锁在书房,看到你偷偷藏起伤口......"
沈梦雪轻轻环住好友单薄的肩膀,闻到她发间混杂着的皂角香与稻草味——那是真正属于自由的气息。
她望着窗外摇曳的曼陀罗,突然觉得掌心楚溪颜的温度,比任何珠宝都要珍贵。
当江正初踹开房门闯进来时,正撞见沈梦雪靠在楚溪颜肩头沉睡的模样。
少年的蓝眼睛瞬间猩红,攥着冰袋的指节发白。
他蹲下身,小心翼翼地将冰袋敷在少女肿胀的膝盖上,转头看向楚溪颜时,声音冷得像淬了冰:"告诉我,他还做了什么?"
楚溪颜擦了擦眼泪,从药箱底层掏出个油纸包。
展开后,是几块已经融化变形的桂花糕——那是她半夜在厨房偷做的,"梦雪最喜欢吃甜的......"她的声音带着哭腔,"我们一定要带她离开这里。"
晨光爬上雕花穹顶,将三人的影子叠印在青砖地面。
沈梦雪在睡梦中皱了皱眉,无意识地往温暖处蹭了蹭。
江正初伸手拂开她额前的碎发,指尖停留在她眼下的青黑处,久久没有收回。
窗外的曼陀罗在风中轻颤,而牢笼里的蝴蝶,已经悄悄煽动起翅膀。
——————
蝉鸣撕开八月的烈日,沈梦雪数着窗棂上斑驳的光影,指甲在檀木桌面上刻出第七十二道痕迹。
雕花座钟发出齿轮转动的咔嗒声,与远处禁地传来的曼陀罗花香交织成令人窒息的网,将她困在这鎏金牢笼里。
沈磊最近总爱坐在书房落地窗前办公,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像蛛网般无处不在。
每当沈梦雪经过廊道,总能感受到那道视线如影随形,穿透雕花屏风,落在她后颈发凉的皮肤上。
他不再用激烈的方式惩罚,却将温柔化作更锋利的刀刃——每日亲手调配的营养餐里藏着安神药片,定制旗袍的暗袋里缝着微型定位器,连她养的蓝雀都被换成了不会鸣叫的白羽品种。
楚溪颜偷偷塞来的桂花糕带着厨房的烟火气,却在尝到熟悉的甜味时让沈梦雪红了眼眶。
少女蜷缩在阁楼天窗下,月光透过菱形玻璃在膝盖的旧伤上投下碎银般的光斑。
她想起江正初翻墙送来的漫画书,书页间夹着的枫叶书签还带着初秋的凉意,想起他在电话里压低声音说"等开学",尾音里藏着破釜沉舟的决然。
"雪儿,过来。"沈磊的声音从楼下传来,带着蜜糖般的温柔。
沈梦雪望着镜中自己苍白的脸,点翠发簪依旧华丽,却掩不住眼底化不开的倦意。
她下楼时,听见江正初房间传来吉他弦断裂的声响——那是少年偷偷藏起来的乐器,此刻想必正承受着愤怒的宣泄。
餐桌上的银质餐具折射着刺目的光,沈磊亲手为她夹了块清蒸鳕鱼,鱼尾的金箔在灯光下晃得人睁不开眼。
"下周带你去看画展?"他推了推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像精准的手术刀,"莫奈的睡莲真迹,记得穿我让人新做的藕荷色旗袍。"
沈梦雪机械地咀嚼着鱼肉,突然觉得喉咙发紧。
那些被精心安排的行程、永远完美的餐食、连呼吸都被丈量过的空间,像无数根银丝将她缠成精致的茧。
她数着水晶吊灯垂下的流苏,第七十三个、第七十四个......恍惚间竟不知今夕何夕。
深夜,沈梦雪被窗外的蝉鸣惊醒。
月光透过雕花窗棂,在地面投下蛛网般的阴影。
她摸索着藏在枕下的手机,屏幕亮起时,江正初发来的消息在黑暗中格外刺眼:"还有23天。"
少女蜷缩在丝绸被褥里,浅紫色眼眸望着天花板上晃动的月光,突然想起去年冬天他们在雪地里堆的雪人——那时的笑声,仿佛已经是上辈子的事。
梅雨季的潮气渗进雕花窗棂,沈梦雪蜷缩在飘窗角落,看着雨珠顺着琉璃瓦蜿蜒成泪滴的形状。
梳妆镜里映出她愈发单薄的身形,月白色睡裙松松垮在肩头,锁骨处凹陷得能盛住一汪清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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