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在此时,一道夺目天雷自苍穹劈落,精准地击中了激战中的陆玲珑。虽幸得张灵玉于最后关头竭力收束法力,手下留情,陆玲珑仍被劈得狼狈不堪,周身焦黑,瞬间失去抵抗之力。
目睹曾孙女被抬离场地,陆瑾面色陡然凝重。他的目光从场中张灵玉身上缓缓移向身旁的老天师张之维——若他未记错,张灵玉正是老天师的亲传弟子。
“灵玉这孩子心性终究过于纯直,不知变通。既令其全力施为,他便当真毫无保留。若非最终关头及时收手,玲珑所受之创,恐怕就远不止轻伤了。” 老天师望着弟子张灵玉,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与感慨。随即,他忽觉一丝异样,侧首望去,只见陆瑾正满面愠怒地凝视着自己。老天师瞬间了然:陆瑾不便直接追究晚辈之责,便将这笔账记在了自己这位师父头上。他不由得露出一抹了然的笑意。
“陆老友,你已逾百岁高龄,实不宜再轻易动武,亦不必时常动怒。年轻一辈之事,交由他们自行处置,岂非更好?” 老天师语气平和地劝道。
“张灵玉这小辈,我自不会动。但这笔账,老夫定要与你清算!” 陆瑾愤然回应,全然不顾周遭陆家门人投来的惊诧目光。
“此地观者如云,你若是好意思欺压我这一介‘青年’,尽管出手,我绝不还击。只是,堂堂陆家当代家主陆瑾,竟在罗天大醮这等庄重场合,公然欺凌一名年轻异人,此事若传扬出去,于陆家声誉恐有大碍。” 老天师换了个更为闲适的姿势倚靠于座中,面带笑意说道。他心知,以自己如今的修为,即便站立不动任凭陆瑾击打,其攻势也未必能破开自己的护体金光。
“你!可敢随我去外间一叙?” 陆瑾闻此挑衅之言,顿感头痛,瞬间忆起年少时结识张之维后,那屡屡被其戏弄、惨不忍睹的经历。怒火几乎难以抑制,他怒气冲冲地喝道。
“那得看你能否追得上我了。” 老天师轻笑一声,随即转头对田老示意自己将离开片刻。话音未落,一道金光乍现,老天师已如流光般自原地消失无踪。
“可恨!张之维,你等着!” 陆瑾眼见老天师瞬息间踪迹全无,猛地起身。他无视四周被其举动惊动的异人,一步步沉稳地向场外走去。他倒要亲眼见识,这位老友如今的修为究竟达到了何等境界,竟能返老还童。
片刻之后。
“咦?你们是谁?我太爷爷呢?” 刚刚接受初步治疗、行动尚有些不便的陆玲珑,一瘸一拐地来到陆瑾先前的位置。她未见太爷爷身影,只瞧见张楚岚与另一位年轻异人坐在邻近的座位上。看着这位被异人们戏称为“不要碧莲”的张楚岚,陆玲珑好奇地发问。
“陆老友么?他去场外替你讨个说法去了。” 田老目光仍停留在场中诸葛青与王也精彩的比试上,闻言笑着回答。
“你太爷爷此刻正在那个方位,” 楚侯张楚岚伸手指向自己感知到的方向,平静陈述,“距此约五公里处,正于山野间追逐不休。依我看,用不了多久便会气喘吁吁地折返。” 言下之意,陆瑾此刻完全无法追上刻意避让的老天师,只能徒劳追赶。
“多谢告知,张楚岚。我先去继续疗伤了。” 陆玲珑含笑点头致谢,随即转身离开。于她而言,胜败乃兵家常事,此次确是自身实力不济。听闻太爷爷在为自己“出气”,她反而放下心来——深知太爷爷与老天师情谊深厚,断不会真个动手。
“这小姑娘似乎对陆老友的安危毫不担忧啊。楚侯,师兄与陆瑾此刻情形如何?” 田老一边关注着场中渐落下风的诸葛青,一边瞥见陆玲珑离去的背影,饶有兴致地询问张楚岚。
“怎么说呢,” 楚侯张楚岚忍俊不禁,“仍在锲而不舍地追逐老天师,可惜始终无法拉近距离。此刻想必是面子上挂不住,不便就此折返,只能在那片区域徒劳奔走。”
话音未落,楚侯张楚岚倏然起身,目光如电般射向遥远天际,神色骤然凝重。
与此同时,数里之外的一棵大树之巅。
原本正悠然观望陆瑾气喘吁吁追赶自己的老天师,身形猛然一滞。他同样将视线投向那片遥远的天穹,一丝莫名的不安悄然浮上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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