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降的晨雾凝成冰碴子,姜黎赤脚踩在天机阁废墟的青铜鼎上磨刀。鎏金血顺着刀槽滴落,将鼎面蚀出蜂窝状的孔洞。青杏蹲在断壁残垣间熬砒霜粥,腌萝卜汁混着蛊虫浆在锅里咕嘟冒泡,毒得盘旋的秃鹫直挺挺栽进荷花池。
"娘子,北境送来的‘聘礼’到了……"青杏掀开酸菜坛盖子,菌丝缠着的竟是个鎏金冰棺。棺盖移开的刹那,寒气裹着雪松香扑面——棺中躺着的男子蟒袍玉带,眉目与萧景珩如出一辙,心口却插着把苗疆银刀。
姜黎的银簪尖挑起刀柄,刀刃嗡鸣震碎冰碴:"天机阁的腌臜手段……"簪尾东珠映出刀身暗纹,竟是姜氏宗祠的镇宅符箓,"连死人骨头都要刻上我家族徽?"
冰棺突然开始剧烈地颤动起来,仿佛里面有什么东西在挣扎一般。伴随着冰棺的震动,棺盖也开始缓缓地打开,一股寒气从里面喷涌而出。
男子站在冰棺旁边,他的喉咙里突然发出一阵咕噜咕噜的声音,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他的喉咙里滚动。紧接着,一只碧绿色的蛊虫从他的口中飞了出来,在空中盘旋了几圈后,落在了冰棺的边缘。
青杏的机械眼在看到这只蛊虫的瞬间,突然变得通红,她的声音中充满了惊恐和警告:“警告!检测到基因污染源——”
还没等她说完,青杏的白骨五指就如同闪电一般插入了冰棺之中。她的手指紧紧地抓住了棺内的某个东西,然后猛地一扯,一条缠满了婚书的脐带被她从冰棺里扯了出来。
“娘子!这不是尸体……”青杏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难以置信,“这是活蛊鼎!”
然而,就在她话音未落的时候,那条脐带突然像是有了生命一样,猛地暴长起来,如同一条毒蛇一般缠住了青杏的脖颈,并将她狠狠地往冰棺内拽去。
姜黎的织金裙裾绞住脐带,金线螭龙纹咬碎冰棺。棺底露出的不是骸骨,而是三百个泡在黏液中的婴孩胚胎——每个额间都烙着凤凰纹,脐带缠着青杏不同年龄的机械残肢。
"好得很!"她染毒的指甲剐过胚胎脸庞,"拿姑奶奶的胎发养蛊……"鎏金血凝成火凤撞向冰棺,"天机阁倒是会废物利用!"
寒气突然暴涨,火凤在冰雾中碎成金粉。废墟阴影里走出个戴青铜傩面的身影,腕间银铃与青杏的一模一样:"阎君的火气……"他指尖拂过冰棺,胚胎集体睁开竖瞳,"倒是比三年前更烈了。"
姜黎的银甲碎片突然倒飞回体,凤凰纹在锁骨下灼灼如焚:"我当是谁……"她赤脚踏碎最近的胚胎,脑浆溅在傩面上滋滋作响,"偷了三年棺材板的耗子精,终于敢见光了?"
傩面裂开的刹那,青杏的机械躯突然僵直。腐烂的声带挤出变调的电子音:「记忆模块强制载入——」她白骨五指插入自己太阳穴,扯出团跳动的数据流——画面中现代实验室里,眼前的傩面人正将芯片植入冷冻舱中的姜黎!
"师姐别来无恙?"傩面人撕下青铜面具,露出张被代码液腐蚀的脸——正是三年前在爆炸中"死去"的实验室助手,"您篡改青杏程序时……"他机械指节敲了敲冰棺,"就没发现我在她基因链里留的后门?"
青杏突然暴起,能源舱炸开的电弧凝成把手术刀:"周瑾你个狼崽子!"刀尖捅穿他机械脊椎,"当年你往娘子咖啡里掺傀儡蛊……"腐肉间露出的芯片刻着「109副体」字样,"姑奶奶早该剐了你!"
暴雨骤至,冰棺中的胚胎齐声啼哭。周瑾的机械躯在雨水中暴涨,蟒袍下伸出八根青铜触手:"师姐可知……"触手卷起满地婚书残页,"你每撕一张婚书,青杏的意识就……"
"就多喂你口棺材板!"姜黎的银簪扎穿他喉结,鎏金血顺着代码液逆流,"三年前没烧透的渣滓……"簪尖剐出枚青铜钥匙,"姑奶奶今日给你火化个痛快!"
钥匙插入冰棺的刹那,整座废墟突然浮空。青杏的机械眼炸成碎片,她踉跄着抱住姜黎:"娘子……这棺底连的是……"
"是您当年锁在冷冻舱里的……"
地动山摇间,三百口青铜鼎破土而出。鼎中沸腾的不是蛊虫,而是泛着荧光的现代药剂——每支试管标签都写着「镇定剂109号」。
冰棺在药剂荧光中熔成碧色毒雾,三百口青铜鼎突然倒悬。鼎中镇定的药剂遇空气自燃,将暴雨蒸成猩红血雾。青杏的机械躯被毒雾腐蚀得滋滋作响,白骨五指却死死攥着周瑾的机械脊椎:"娘子……这些药……"她腐烂的声带突然迸出人声惨叫,"是您当年给奴婢注射的……"
记忆的碎片像无数把锋利的刀子,无情地刺入姜黎的脑海,带来一阵剧痛。她仿佛回到了那个充满冷白色灯光的现代实验室,周围的一切都显得那么陌生而可怕。
姜黎的手紧紧攥着一支镇定剂针管,针管在她的手中微微颤抖着。她的目光落在青杏那苍白的脖颈上,心中充满了恐惧和犹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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