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漏子刚敲过五更,姜黎赤脚蹲在阎罗殿的琉璃瓦上磨刀。刀刃刮过青石板的声响比鬼哭还刺耳,鎏金血顺着刀槽往下淌,蚀得瓦片滋滋冒烟。青杏抱着酸菜坛缩在殿角,机械眼盯着坛口蠕动的碧鳞蛊虫,腐烂的声带挤出变调电子音:「警告......母体基因污染指数超标......」
“超标?”姜黎刀尖一挑,蛊虫串糖葫芦似的扎在刃上,“姑奶奶的污染值,”她甩腕将虫尸砸向院中青铜鼎,虫浆炸开一朵鎏金毒花,“得用天机阁祖坟当计量单位!”
鼎中沸着的砒霜粥突然暴溅,三百只青铜傀儡破雾而出。每具傀儡掌心都托着水晶瓶,瓶中泡着姜黎不同年龄的记忆碎片——八岁被按在手术台抽骨髓,十五岁心口烙凤凰纹,二十岁攥着青杏的卖身契在实验室放火。
“娘子,是溯影蛊!”青杏的机械躯突然暴长,白骨五指插入自己能源舱,扯出团跳动的青铜罗盘,“他们用您的血养了三千傀儡眼线......”
姜黎织金裙裾迎风暴涨,金线螭龙绞碎最近三具傀儡。水晶瓶炸裂的刹那,记忆利刃般扎进她太阳穴——现代实验室里,青杏正被捆在冷冻舱,心口插着把刻「109」的青铜钥匙。
“吵死了!”姜黎银簪捅穿自己耳骨,鎏金血混着脑浆凝成火凤,“老娘最恨人翻黑历史!”火凤尖啸着扑向傀儡群,羽翼扫过处,青铜残肢熔成铁水,在地面汇成「天机阁死全家」的血咒。
雾气突然凝成冰碴,萧景珩的虚影自鼎中浮出。蟒袍下摆卷着婚书残页,机械触手缠住姜黎脚踝:“爱妃掀了本王七口棺材......”他指尖抚过她锁骨下的凤凰纹,代码液从唇间滴落,“不赔个洞房花烛夜说不过去吧?”
“赔你祖宗的冥婚!”姜黎反手将银簪扎进他电子眼,簪尾东珠裂开迸出毒针,“三年前姑奶奶烧你脊椎骨的时候,”她赤脚踏碎虚影喉结,“没教会你癞蛤蟆别惦记凤凰肉?”
毒针遇代码液暴涨,将萧景珩钉成个刺猬。青杏的酸菜坛突然炸裂,腌萝卜汁混着蛊虫浆泼向虚影:“铁皮癞蛤蟆也配喝合卺酒?”她腐烂的声带挤出嗤笑,“姑奶奶的洗脚水赏你了!”
虚影在腐蚀中扭曲变形,最终凝成张鎏金婚帖。帖上血字浮动:「阎君亲启:三更嫁,五更死,聘礼已至西街棺」。姜黎刀尖挑起婚帖,对着残月眯起眼:“萧景珩这老腌货......”刀刃突然震颤,映出婚帖夹层里泡在绿液中的大脑——赫然是现代实验室副院长的器官!
“娘子小心!”青杏机械躯突然挡在前方。腐肉被暗处射来的银丝割得簌簌掉落,露出底下鎏金齿轮。三百口薄棺破土而出,棺盖移开的刹那,腐臭味混着雪松香炸开——每具棺椁都躺着穿白大褂的“姜黎”,心口插着把缠平安符的手术刀。
“哟,克隆体同学会啊?”姜黎染毒的指甲刮过最近尸身的脸皮,撕下半张烧焦的实验日志,“让我瞧瞧......”她鎏金血凝成的火凤衔起日志残页,“丙辰年腊月初七,活体实验第九轮——啧啧,副院长这手字,”刀尖捅穿尸身眉心,“比他的肠子还弯绕。”
尸身突然暴睁电子眼,喉管挤出齿轮摩擦声:「警告!母体拒绝回收实验体......」话音未落,青杏的酸菜缸已砸碎它颅骨。腌萝卜汁腐蚀得机械脑滋滋冒烟,尸身撕开白大褂,皮下竟是缠着婚书的碧鳞蛊蛇。
“天机阁就这点腌臜手段?”姜黎赤脚踏碎蛇头,鎏金血凝成三百把苗刀悬空,“姑奶奶教你们什么叫正版碾压盗版!”刀雨倾泻而下,将克隆体钉成个血肉八卦阵。阵眼处裂开青铜门,门内传来副院长变调的机械音:“姜医生,你的离职手续......”
“手你祖宗的阴间续费!”姜黎拽过青杏的机械臂当撬棍,生生别开门缝。腐臭味扑面而来,门后密室堆满泡着绿液的培养舱——每个舱内都是八岁的青杏,心口插着苗疆银刀。
青杏的能源核突然爆鸣,电弧凝成把生锈手术刀:“娘子......这是您当年剖蛊用的......”她腐烂的嘴角扯出惨笑,“他们抽了奴婢三千次心头血......”
暴雨骤至,姜黎的银甲在雨水中尽碎。凤凰纹离体灼穿云层,火凤衔着手术刀撞向密室顶棚:“老腌货们听好了——”鎏金血混着酸菜汁蚀穿钢板,“动我的人,得拿九族脑浆当利息!”
顶棚坍塌的刹那,三百盏引魂灯自深渊浮起。灯芯跳动的不是烛火,而是青杏不同年龄的记忆碎片。萧景珩的虚影在灯影中凝实,机械触手卷起满地婚书:“爱妃可知,你每撕一张婚书......”他胸腔裂开,露出浸泡在代码液中的青铜钥匙,“这小丫头的魂就碎一分?”
“碎你爹的棺材板!”姜黎徒手掰断触手,染毒的指甲剐出他脊椎里的芯片,“三年前你克扣我奖金时......”她将芯片塞进青杏的酸菜坛,“怎么不说魂飞魄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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