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镐凿进混凝土的震动顺着脚手架传到掌心,苏棠的虎口被震得发麻。她盯着 701 室承重墙新裂开的缝隙,加固工程进行到第三十七分钟时,铁锈色的黏液突然渗出 —— 和在郊区药厂地下库看见的活性黏液完全一致。
建筑工人老周握着撬棍的手突然僵住,混凝土碎块剥落处,露出半片泛黄的防水布边缘,布角用生锈的铁钉固定着,钉帽上刻着极小的双环标记。
“中空层!” 老周的安全帽撞在脚手架上,声音带着三十年老建筑工人的颤栗,“和 1998 年的施工图纸不一样,这墙里有夹层!”
苏棠的激光水平仪突然发出蜂鸣,红光在裂缝中投射出扭曲的人形轮廓 —— 正是之前发现的人形空洞的延伸部分。她接过老周递来的撬棍,防水布撕裂的声响像撕开时间的封条,七张用混凝土钉固定的信纸从暗格里滑落,纸面布满水纹状的蓝色斑点,那是地西泮粉末长期侵蚀的痕迹。
第一页信纸的落款日期是 1998 年 1 月 7 日,钢笔字迹被水渍晕染,却依然清晰:“我们是江城建筑工程公司的混凝土浇筑班工人,以下记录皆为陈美玉父亲陈永年的偷工减料指令。” 苏棠的疤痕突然灼痛,视线扫过 “将地西泮粉末按 1:7 比例掺入混凝土” 的条目,想起第 104 章药厂发现的伪造质检报告,那些被篡改的抗压强度数据,原来都是为了掩盖致幻药物的毒性。
“1 月 15 日,陈永年要求在七栋危楼的承重墙内预留中空层。”
第二页信纸边缘画着简易的建筑剖面图,701 室的位置被红笔圈住,“编号 7 的中空层用于存放‘实验体培育记录’,我们在墙内埋设了产钳和脐带血样本,封口处涂抹的黏液含有基因编辑真菌,可随楼体裂缝扩张释放致幻孢子。”
苏棠的指尖划过 “苏素兰” 的名字,母亲的工号后标注着 “7 号容器专用承重墙”,旁边画着戴雨燕面具的人影正在注射药剂。
第三页信纸的字迹明显颤抖,墨水滴在 “3 月 17 日混凝土搅拌机事故” 的标题上:“陈永年故意切断安全制动装置,导致三名工人被卷入搅拌机。我们在清理现场时发现,搅拌桶内壁残留的不是水泥,而是冻存的恐惧脑电波粉末 —— 和郊区药厂地下库的原料一模一样。”
苏棠想起共振发生器里的脑电波图谱,突然意识到那些所谓的 “建筑共振”,从一开始就是用活人恐惧浇筑的混凝土阴谋。
“5 月 6 日,陈永年带来戴雨燕面具的医生。” 第四页信纸角落贴着张泛黄的照片,背景是未完工的青梧里 7 号楼,医生手中的产钳闪着冷光,“他们要求我们在中空层内壁刻上实验体编号,7 号墙的人形空洞是为苏素兰的孩子准备的‘恐惧孵化器’,墙面黏液的成分是她的羊水提取物与地西泮的混合物。”
苏棠的视线模糊,母亲坠楼前的微笑突然在脑海中闪现,原来那不是告别,而是用生命保护墙内的证据。
第五页信纸记录着 1998 年 10 月的集体中毒事件:“二十三名工人出现幻听,听见混凝土里有婴儿啼哭。陈永年给我们注射‘镇静剂’,实际是低剂量地西泮,让我们成为‘建筑共振’的活体传感器。”
信纸上按满了血手印,其中一个指纹与苏棠在水塔密室发现的陈美玉左手指纹完全吻合 —— 那是当年被迫参与阴谋的工人后代。
第六页信纸的内容让苏棠的呼吸骤停:“1999 年 3 月 17 日,苏素兰坠楼当晚,我们听见 701 室传来激烈争吵。她发现了中空层的产钳和实验报告,用指甲在墙面刻下‘7-19-317’的密码后被推下阳台。陈永年随后进入房间,将产钳重新封入墙内,并在黏液中混入她的血液,让疤痕成为共振启动的生物钥匙。”
信纸背面贴着半张监控截图,母亲坠楼前的瞬间,手指比出的 “7” 字手势,原来不是求救,而是指向墙内的 7 号中空层。
最后一页信纸是全体工人的联名血书:“我们将忏悔信藏在七栋危楼的承重墙内,编号对应北斗七星方位。当裂缝扩张至 3.17mm,黏液会激活信纸的荧光标记,希望二十年后的人能看懂 —— 恐惧不是混凝土的凝固剂,是吃人血馒头的魔鬼在筑巢。”
信纸右下角盖着模糊的工章,印泥里混着蓝色药粉,和垃圾站发现的胶囊成分完全一致。
“苏小姐,基因检测结果出来了!” 林双生的呼叫从对讲机传来,带着实验室特有的白噪音,“我的线粒体 DNA 里有段序列和你完全一致,而这段序列……” 他的声音突然哽咽,“是 1998 年药物实验中,孕妇被注射的地西泮代谢物与混凝土真菌的融合基因。我们的母亲,都曾是他们的‘活体容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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