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兜率紫气
火焰山地脉深处,岩浆凝固成的镜面突然泛起涟漪,红孩儿踏火而来,颈间玉斧吊坠发出温润的青光。往日躁动的三昧真火此刻如活物般蜷缩在丹田,温顺地随着呼吸起伏,每一道火纹都带着道家符文的韵律,与他胸口的玉斧形成微妙共鸣。
"火候到了。"
苍老的声音从镜面倒影中传来。红孩儿猛然回头,看见八卦炉旁坐着个烧火童儿,身着粗布短打,手持残破的芭蕉扇轻轻摇动。那扇面虽破,却有紫气从中溢出,与他体内的火种产生共鸣。最令他心惊的是,童儿双眸深邃如星空,藏着开天辟地的沧桑,袖口露出的手腕上,三道火纹与他眉心丹纹一模一样。
"不必戒备。" 童儿扇尖轻点,炉中火舌突然分出青、赤、白三色,在空中凝成太极图,"你可知这三昧真火从何而来?"
红孩儿左眼微热,三色火焰自动在掌心重组:"自我出生便与我共生,能焚万物。"
"非也。" 老君摇头,袖中飞出一卷竹简。简身刻着《道德经》,但每个字都在燃烧,显化出洪荒初开的景象:混沌初分时,老君骑青牛过函谷关,指尖落下的一点余烬坠入人间,化作三昧火种;封神之战时,姜子牙以这三色火焰焚烧诛仙阵,火光中竟映出红孩儿的模糊身影;最震撼的是三百年前,八卦炉崩裂瞬间,缺口处的火种主动融入尚未足月的胎儿体内 —— 那正是襁褓中的自己!
"所以我的三昧真火......" 红孩儿声音发颤,"本是道门禁火,却被我误作杀器?"
"铁扇早知此事。" 老君的声音柔和下来,炉中火焰凝成铁扇公主的虚影,她身着道袍,正在密室中炼制控火诀,鬓角已染霜色,"当年她跪求兜率宫,不是为了芭蕉扇,而是求我保住你这 ' 火灵圣婴 ' 的性命。胎儿未足月而火灵入体,若无控火诀,你早已被真火焚心而亡。"
【二】火炼金身
炉中火焰突然暴涨,铁扇公主的虚影开始讲述:"孩儿,你七岁那年失控焚烧山林,为娘用本命精血替你承受火毒;你第一次觉醒异瞳时,为娘偷取昆仑镜碎片替你封印镜魂......" 画面中,红孩儿看到母亲在丹炉前咳血,却仍坚持为他调整火候,每一道法诀都带着剜心之痛,"这些年为娘对你的严厉,不是狠心,是怕你过早觉醒,被佛道两家盯上。"
红孩儿胸口玉斧吊坠发烫,更多记忆涌现:婴儿时期每到子夜便被真火灼烧,是母亲用芭蕉扇扇出清凉结界,自己安然入睡,而她却在晨光中看着掌心的血泡落泪;十二岁那年在火云洞闭关,母亲悄悄将自己的本源精气渡入他体内,导致铁角出现裂痕,却骗他说是练功所致......
"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 红孩儿握住虚影的手,却发现掌心穿过了火焰,虚影指尖的血泡清晰可见。
八卦炉的火焰突然变成金色,老君童儿的身形扭曲,现出狰狞的天魔本相:"因为需要你的怒火啊!" 天魔狂笑着抓向玉斧,利爪上缠绕着佛道混杂的气息,"盘古斧意唯有在极度悲愤时才能完全觉醒,如来和老君的赌局,就差你这最后一子!"
红孩儿不躲不闪。在天魔触及皮肤的刹那,玉斧突然绽放青光,不是凌厉的斧芒,而是如母亲怀抱般的温暖道韵。天魔幻象如冰雪遇阳,瞬间消散,露出真正的老君立于丹炉之上,手中托着三百年前铁扇公主留下的血书。
"痴儿,现在明白何为 ' 火德 ' 了么?" 老君拂尘轻扫,丹炉中飞出三枚火精,"不是焚天煮海,而是......"
【三】火德真谛
岩浆镜面映出红孩儿的倒影:三色火焰在周身流转,却不再暴烈,青焰如春风化雨,赤焰如夏阳孕育,白焰如冬雪藏生机。他忽然想起母亲临终前的话:"火候到了自然收放自如。" 那时她指尖抚过他眉心,眼中藏着比火焰更炽热的温柔。
"火德不是毁灭。" 玉斧中传来铁扇公主的残念,那是她用最后元神刻下的道纹,"是 ' 生' 的力量。当年女娲补天,用的正是火德之精,将破碎的天空重新熔炼。你看 ——"
镜面切换至女娲补天场景,五色石在三昧真火中熔铸,每一粒火星都带着创造的韵律。红孩儿恍然大悟,自己的三昧真火本源,正是当年女娲补天时遗留的火德精魄,而母亲的芭蕉扇、父亲的夔牛血脉,不过是天地为这缕精魄准备的容器。
红孩儿单膝跪地,向八卦炉行礼。再抬头时,炉中火精已凝成三枚火种:青色没入他左眼,赤色融入玉斧,白色则化作流光飞向天际 —— 那里,悟空正被佛化的牛魔王打得遍体鳞伤,金箍棒上的佛印即将完全吞噬他的妖力。
老君最后的话语在洞中回荡:"三昧归真时,便是你劈开因果之日......"
余音未绝,整座火焰山剧烈震动。红孩儿天眼穿透地层,看见千里外的凌云渡血浪滔天,唐僧 —— 或者说昆仑镜灵 —— 站在河心,脚下金莲染血,正在一片片撕下自己的皮肤。那皮肤下不是血肉,而是层层叠叠的佛经,每一片飘落都带走他一缕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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