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家姐姐看得最明白,也是率先反应过来的,生怕翟月再生气,赶忙出了声替自家弟弟聊表歉意:“阿晨,说什么呢?快向翟哥哥道歉,对不起翟哥哥,阿晨他不是有意说这些的。”
翟月看了她一眼,又看到远处的翟父负手瞧着这边,和一群说不上来名字的宾客一起立着,宛如陌生人一般,他的心中不免地落寞几分,抿了抿嘴唇道:“无妨,我也不会同他计较。”
覃沐曦悠悠松了口气,继续添话:“谢谢翟哥哥,翟哥哥你也知道,平时阿晨不常喜欢惹事,只是性子顽皮了些,也是我疏于叮嘱,叫他逞这种口舌来,让翟哥哥心里不痛快了,实在也是我的过错,请翟哥哥一定要以身体为主,千万别往心里去。”
说罢她缓缓地低下了头,接着抬起头咬着嘴唇看向翟月,看到翟月冲她点了一下头,她又张嘴道:“翟哥哥你真好,阿晨,还不给翟哥哥道歉,你做错事难道还要我教你怎么做吗?”
覃沐晨翻着白眼看窗外落了月光的桐木,嘴角扬着,撅着脾气道:“我才不要道歉呢,谁做错了事谁心里清楚得很。”
“哎呀你,”覃沐曦气得鼓了鼓嘴,瞪着他小声地说着什么,看她的口型仿佛是一句“回去收拾你。”
接着她又唤“翟哥哥”,翟月冷漠地看向她,她大着胆子上前了一步,道:“阿晨不是故意的,里面一定是有误会。”
翟月挑挑眉,不想再置一言。
覃家姐姐又说:“不过翟哥哥你放心,回去我便罚他跪在我娘的灵位前好好忏悔。”说完还用眼神示意覃沐晨站到她身边去。
但胆子更大些的覃沐晨一动不动,丝毫没有半点做错事说错话的认知,大声嚷嚷:“忏悔?我要忏悔什么啊?娘要是知道了我被翟月欺负了,她怎么能安息?阿姐你就是太相信翟月了,所以翟月才会轻而易举地骗你,我说了这么多,翟月却一个字不肯解释,他明明自己就可以直接解释清楚,无非是我说的全是事实了,他才无话可说罢了。”
他扭头看着翟月,命令一般:“你不要再顾左右而言他了。”
“你只管回答清楚你是不是伤了我的弟兄,是不是对我言辞讥讽,是不是对我阿姐早已入不得眼?又是不是对我们覃家的家风家训评头论足的?”
“回答完这些问题就可以了。”
他话说完,四周的嘈杂也随之一同安静了。
不是所有人抛出的问题都能得到回答,翟月不想理他,可他又实在聒噪。
直到刚才,他依旧在忙着安抚自说自话的南宫耀。
“是甜甜的蜜浆。”“还有一群蜂,蝶……嗡,飞飞……”“大花花,小爷想把你采回家。”
采花小盗的声音在持续入耳,一声比一声渐稀,还有些句子甚至带上了欲与人商求的意味。
他却笃定地认为是一声比一声强硬。每句话他都控制不住地想给予回应。
这么好听的调调他不听,竖耳朵去听别人怎么气势汹汹地给自己下绊子吗?他诚心觉得那才是连轻重缓和都不分了。
他翟月一向最知道孰轻孰重的,就比方说,他现在旁若无人地屈下膝,态度清和地看着脸颊微红的人问他一句:“又喜欢花花了是不是,花花也好闻是不是?”
他一连问了两句是不是,貌似急切想知道答案,就一直不站起来,给了十分的耐心等待人清醒地回答自己“不是”。
然后南宫耀回复他:“是。”
“……”不会说话回家去吧。
翟月猛地站起来。表情变得冷淡,微微盖合的上眼皮遮挡住其他一众烦扰之人,好像不知道在生谁的气。
他气得一句话不想说,这边覃沐晨刚叽里呱啦的一堆,他居然都听到了。
他的衣摆被陡然拽住,他惊喜地向下望,却发现南宫耀看着他的眸子里满是真诚,他听到那独特轻柔的调调在试探地问:“这个花花好好看,我能铰下来送给哥哥吗?他总爱穿这样的衣服。”
望着自己今日衣服上用暗色线绣上的荷花,他瞬间悟了,再开口时的语气有十秒之前还在迁怒他的悔恨之意:“我……”
他还没说完,底下的人就以手比剪,在他衣服上来来回回地找突破口,可是怎么也剪不动哪怕半根银线。
翟月差点抬腿去找剪刀。
“花花,别跑。”南宫不悦地出声,他便不动了,任由他摆弄去了。
直至后来,南宫耀的耐心貌似撑到了极致,两只手在他衣角处比比划划地扒拉了几下,又在嘴里嘟噜了几句不明不白的话后,整个人径直向迷糊不清看到的活了的花花上栽去。
翟月笑了笑,笑意比之前更深。好心情地看着覃沐晨,叫他把刚才的问题又重复了一遍。
抱到心之所想,南宫耀满足地好似要昏昏睡去,迷迷糊糊中又添了那么几句:
“……想回家……”
“……好想……”
“……睡……”
他低头又闻见渐稀的蚊音,心里盘忱着得赶紧带人回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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