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翟月前天非要问他床上多的那两只绣了鸳鸯的枕头是不是自己送的,他怎么可能买那种东西送给翟月呢?
于是他就跟翟月说他大前天晚上,也就是绑匪索要二十万两的那天晚上,他来给他铺床的时候,怀昕过来说是他忘了翟月的吩咐,床已经铺好了,自己根本没动过。
结果听说翟月把她骂了一顿。
南宫耀不明所以,但又怕她被罚钱,便赠了她一枚玉饰。
总不能因为那件事,对自己记挂的恨意还没消散吧?
那她不该怨翟月吗?
可想来想去,也实在找不到别的理由来了,自己法力又没了,只能任由着凡灵押着自己往官府去了。
也许到那儿见到覃姐姐,覃姐姐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应该会听自己的辩解吧?
只不过,覃家现在几乎濒临瓦解,覃太公一回来就被覃沐晨的事吓晕病倒了。
整个覃家也只有覃沐曦一人能独面一切。
小姑娘虽聪颖可到底太年轻,二十刚出头的人怎么能经受住眼前一切?一时半会受人蒙蔽诬陷了自己,也犯不着和她置气。
他像被押犯人一样押到马车上,仍有一位官兵与他同坐车内。
不像方才拘着了,松泛许多,一放松下来,便觉得车内空间实在太过幽闭了。
比起翟月的宽敞马车,这个狭小得如同笼子一般,竟令他心中生惧起来,一时有些昏晕,胃里也在翻涌。
他蹙紧眉头强忍不适,可实在忍不住了。
他的手便悄悄伸向窗帷,企图翘起一个角稍微透点空气进来,好舒心些。
却被官兵以佩剑拦住了,“你想干什么?畏罪出逃吗?”
南宫耀缩回手,他怎么能透过你这么小一个窗飞出去?
“不是,官兵大哥,你看我这一头的汗,只是想掀开窗帘吹吹风而已,应该没什么问题吧?我也没定罪成绑匪,应该还是不用过于警惕,可以让我吹吹风的吧?”
官兵看了他的脸,默声收回佩剑,俯身替他掀开了帘子。
“谢谢大哥,大哥你人真好。”
更多的阳光照了进来,也伴随着微微的风,吹得他心绪也顺畅些。
若是怀昕受了刑将自己诬陷出去,她的证词确实也够能蛊惑人的。
如此一来,想必衙门的手段也会从突破怀昕的口,转到突破自己上来,那自己会不会也同样受到板子伺候呢?
自己现在毫无法力,应该也不能很快痊愈吧?怕是要痛上一痛了。
一想到后头的日子里,长久地要缠纱布抹膏药的凄惨状,他就先害怕了起来。最怕的倒不是痛,怕的是受数月不能下床的束缚,不得憋坏了。
“大哥咱们到那儿了,这老爷不会直接派人赏我三十大板先吃着吧?”南宫耀惴惴不安地问。
官兵睨了他一眼,“不会,衙门做事很懂分寸,如果你真是冤枉的,不会叫你受一点委屈。”
“那就好。”南宫耀不得真假,但也宽慰不少,抬头往窗外看。
往后流动的街市在排排消散。
天渐渐热起来,屋外的人行动也焦急些,匆匆忙忙的。
他还是第一次觉得人界这样的平凡,以往只觉得它因为存在没有法力的凡灵而显得弱小,现在自己也成了这样的人,竟觉得这样的日子过得平凡又普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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