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理…开始…”
药师斑沙哑的指令如同冰冷的石块砸在凝滞的空气里。实验室外,“沙沙”的刮擦声已汇聚成一片金属潮汐,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
右肩那块新“焊”上的熔岩痂壳沉甸甸地压着,颜色驳杂如冷却的火山岩——暗红、墨绿、紫黑、暗金搅作一团。
它温热中透着金属的冰冷,每一次心跳都牵动其下缓慢搏动的闷痛,提醒我它既是武器,也是枷锁。
“适应…你的…新…‘焊料’…” 药师斑的破锣嗓子在死寂中回荡,带着一种残酷的期待。
适应?用这具刚被当成熔炉锻打了一遍、随时可能散架的身体,去面对能把活人瞬间拆成零件的金属虫潮?
哗啦——!!!
刺耳的金属撕裂声猛地炸响!修补过的厚重门帘被数只覆盖暗色金属鳞片的锋利钩爪从外狠狠撕开!
冰冷的铁锈与机油味裹着通道的阴风灌入,紧随其后的,是决堤般的黑色洪流!
“铁虱”!密密麻麻,拳头大小,油亮的暗色甲壳反射着幽绿苔藓的微光,复眼闪烁着冰冷贪婪的红点。
细长节肢末端的锯齿口器高速开合,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哒”声,如同死亡的倒计时。它们的目标明确——实验室中央散发着血肉气息的活物!
“警告!…‘回收队’…铁虱集群…入侵!…威胁…等级…中低…数量…压倒性!” 小甲虫微弱到几近熄灭的意识信息带着急促的波动刺入脑海。
中低?!看着那如同黑色金属浪潮般汹涌而来的虫群,头皮瞬间炸裂!这数量,只需一个呼吸就能将我淹没、啃噬殆尽!
身体本能地撞向冰冷的“手术台”,右肩的熔岩焊疤猛地一抽,剧痛伴随着强烈的灼热感让眼前金星乱冒。
“清理…” 药师斑的声音毫无波澜,甚至带着一丝冰冷的玩味。
他宽大的破布袍子纹丝未动,黑曜石眼珠如同冰冷的镜头,牢牢锁定我,仿佛在观察实验皿中的反应。
退?唯一的出口正被铁虱的洪流吞噬!
一只速度奇快的先锋铁虱弹射而起,腹部裂开,高速旋转的锯齿刀片口器发出撕裂空气的厉啸,直取我的咽喉!死亡的腥风扑面!
“滚开!” 求生的野性压倒了恐惧与剧痛!完好的左手下意识挥起格挡,但动作迟缓!
就在锯齿寒光即将触及皮肤的刹那——
嗡!!!
右肩的熔岩焊疤毫无征兆地剧烈一跳!一股灼热、蛮横、带着毁灭气息的洪流(源自“归墟焦糊”的残留)猛地从深处炸开,失控地顺着右臂经络狂涌而下!
“呃啊!” 整条右臂瞬间失去知觉,如同被灌满了滚烫的铅水!
原本格挡的左臂动作变形,失控的右臂却如同被无形巨力牵引,带着熔岩流动般的滞重感,猛地向上抡起!
噗嗤!
令人牙酸的闷响!
那只扑到眼前的铁虱,被我这失控抡起的右前臂狠狠砸中!
覆盖着金属鳞片的铁虱身体,在接触到右臂皮肤,尤其是那焊疤边缘翻卷、颜色驳杂的皮肉瞬间——
接触点为中心,铁虱坚硬的金属甲壳瞬间暗红,一股刺鼻的混合了金属熔化与机油燃烧的焦糊味猛烈腾起!
那只铁虱连挣扎都来不及,如同投入熔炉的锡箔,瞬间熔化成一小滩暗红色、冒着刺鼻青烟的金属溶液,“啪嗒”一声溅落在地!
我僵在原地,右臂还保持着怪异的抡起姿势,灼热的麻木与撕裂的剧痛在臂骨里疯狂撕扯。看着地上那滩迅速冷却凝固的金属渣滓,大脑一片空白。
我…干的?这鬼东西…
“吼——!!!”
同伴的瞬间“蒸发”并未震慑虫群,反而点燃了更疯狂的进攻欲!更多的铁虱嘶嘶尖叫,如同黑色的金属风暴,从破口处汹涌灌入,瞬间将我包围!锋利的钩爪和死亡锯齿从四面八方袭来!退路已绝!
“啊啊啊——!” 死亡的阴影彻底点燃了疯狂!顾不上右臂的剧痛与失控,身体猛地前扑,左手抄起脚边一块沉重的锈蚀金属板当作盾牌,同时那沉重、带着诡异熔岩质感的右臂,如同失控的攻城巨锤,本能地朝着虫群最密集的方向狠狠横扫过去!
砰!嗤啦!滋啦——!!!
混乱的撞击、金属撕裂、刺耳的熔蚀声瞬间交织成死亡交响曲!
左手金属板狠狠拍飞几只铁虱,发出沉闷巨响。
而那条失控的右臂扫过之处,如同挥舞着一柄无形的熔岩之刃!
被直接砸中的铁虱,瞬间步上先驱后尘,熔为铁水!
被手臂边缘擦过的,坚硬甲壳如同朽木般被腐蚀出深沟,精密零件暴露、短路、冒烟瘫痪!
更有几只试图攀附的,钩爪刚一接触焊疤边缘翻卷的皮肉,便发出“滋滋”哀鸣,瞬间暗红软化,失去抓握力,跌落在地被后续虫潮践踏!
每一次右臂挥动,都伴随着肌肉撕裂般的剧痛和骨骼不堪重负的呻吟!那熔岩焊疤如同贪婪的黑洞,每一次“吞噬”金属,都从我的身体里抽走巨大的力量和某种更深层的生命力,带来更强烈的疲惫与灵魂被抽离般的虚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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