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师斑那句“打扫…干净…”跟终审判决似的,砸得我脑瓜子嗡嗡的。右胳膊还冒着热气,血管跟蚯蚓似的盘在皮肤底下,沉得抬不起来。肩膀上那块熔岩疤倒是消停了点,搏动得慢悠悠的,像个吃饱喝足打呼噜的凶兽。
打扫?瞅瞅这地方——满地都是铁虱的零件碎壳,黑乎乎油滋滋的;破碎的玻璃罐子泡着些黄黄绿绿的“标本汤”,散发着一股子福尔马林混着下水道的销魂味儿;金属架子倒了,桌子歪了,墙上还开了个大洞,呼呼往里灌冷风;角落里还缩着个时不时抽抽一下、散发着糊锅巴味儿的怪物大哥…
这工程量,十个清洁工来了都得哭着跑路。
“大哥…您看这…”我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试图讨价还价,“这工程量也太…我这胳膊还…”
“工具…在你…身上…”药师斑那破锣嗓子一点情面不讲,黑石头眼珠子扫过我那条还在冒热气的右臂,又指了指角落里那个被怪物撞翻的巨大金属桶,桶口歪着,里面黑乎乎粘稠的液体流了一地。“‘中和淤泥’…清理…辐射…残留…最佳…”
中和淤泥?就烂泥婆那破池子里挖出来的宝贝?我下意识瞅了眼自己左手上还沾着的点黑泥印子,胃里又开始翻腾。这玩意儿拿来拖地?
“意志…引导…力量…”药师斑还在那念经,破嗓子干巴巴的,“废物…利用…”
行吧,废物利用。我认命地叹了口气,拖着灌了铅的双腿挪到那翻倒的大桶边。好家伙,桶里流出来的黑泥跟石油似的,又粘又稠,还咕嘟咕嘟冒着细小的气泡,一股子沼泽深处淤泥混着硫磺的怪味直冲天灵盖。这玩意儿能拖地?不把地板腐蚀穿就算不错了!
我试着把注意力集中到那条死沉的右臂上,心里默念:“干活了!吸!”
嗡!
肩膀那块疤猛地一热!那股熟悉的、被捋顺了的灼热洪流(“归墟焦糊”那孙子)瞬间响应!右臂不受控制地抬起来,掌心对准了地上那滩粘稠恶心的黑泥!
嗤——!
一股无形的吸力爆发!
地上那滩黑泥如同活了过来,粘稠的表面剧烈波动,拉出长长的丝线,呼啦啦地朝着我掌心涌了过来!速度比吸金属碎片慢多了,感觉像在吸一滩超粘的沥青。
黑泥一沾手,一股冰凉滑腻的触感顺着手臂就往上爬!跟摸到癞蛤蟆皮似的,激得我浑身汗毛倒竖!更离谱的是,这黑泥一接触到我掌心,右臂里那股灼热的洪流就跟见了仇人似的,猛地躁动起来!冰火两重天的酸爽感顺着胳膊直冲脑门!
“稳住…引导…”药师斑那破嗓子适时响起,跟念紧箍咒似的。
我咬着后槽牙,强行把脑子里那点“把这脏玩意儿扔远点”的念头,狠狠摁下去,换成“给我老实点!当拖把!”。
嗡!
右臂猛地一沉!那股灼热洪流似乎极其不情愿地裹住了掌心的黑泥,原本松散粘稠的泥浆,在无形力量的强行压缩下,竟真的被“捏”成了一个…呃…勉强算是个拖把头形状的、不断蠕动滴落粘稠液体的黑色疙瘩!
成了!人形自走黑泥拖把!
我拖着这条挂着“生化武器”的胳膊,跟扛着火箭筒似的,艰难地转向离得最近的一滩铁虱残骸和辐射粉尘混合的污渍。心里默念:“拖!”
右臂带着那个黑泥拖把头,极其笨重地、带着破风声,“啪叽”一下糊在了那滩污秽上!
滋啦——!!!
一阵刺耳的白烟猛地腾起!伴随着一股难以形容的、混合了金属锈蚀、有机物燃烧和硫磺的恶臭!
白烟散去,我定睛一看,嚯!效果拔群!地上那滩污秽连带下面一层厚厚的辐射粉尘,直接被“擦”没了!露出底下光洁如新(?)的金属地板!就是那地板上留下了一个清晰的、边缘还在微微冒烟的黑色拖把印子,看着跟盖了个死亡印章似的。
这哪是拖地?这是强酸洗地吧?!
肩膀的疤也跟着那一下“拖地”猛地一跳,里面几股力量似乎因为这“废物利用”而稍微顺溜了点?虽然代价是胳膊更酸更沉了。
“效率…低下…能量…逸散…记录…”药师斑那破嗓子又开始点评,跟个无情的质检员似的。
我翻了个白眼,懒得搭理他。拖着这条挂着“死亡拖把”的胳膊,认命地开始干活。
“啪叽!” “滋啦~” 白烟冒起,一块污渍消失,留下个黑印子。
“啪叽!” “滋啦~” 又一块没了,再盖个章。
……
动作笨拙得像刚装上假肢的机器人,右臂每一次拖动都沉重无比,肩膀的疤突突直跳。那黑泥拖把头还滴滴答答往下淌粘液,弄得我脚底下也滑腻腻的。空气里弥漫着各种怪味混合的毒气,熏得我头晕眼花。
就在我吭哧吭哧跟第三块污渍较劲,把“死亡拖把”高高抡起准备来个“盖章”时——
“吼…呃…”
角落里传来一声低低的、带着点讨好意味的咕噜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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