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七品总旗月俸三两七钱银子,一年也就是四十四两四钱。
再加上一些津贴、经费之类,不算办案立功的赏赐,一年到头也能有五六十两银子。
也就是说,规规矩矩本本分分的当差,不吃不喝干满五十年也才两三千两银子。
面对金灿灿的七百两黄金,傻子才会不想要。
洪盛雄挠了挠头,露出一副憨厚的笑容:“大人,不是卑职不想要这赏赐,实在是卑职胆子小,不敢要。”
一旁的崔焱闻言,连忙插话道:“黄金又不会咬人,这是萧大人在关怀体恤咱们,当下属的怎好不收?”
“我知道你的意思,但终究是人各有志,我并不是在坚守什么,只是我这个人胆子小,真要是拿了这么多钱的话,心里不踏实。”洪盛雄依旧坚持心中想法。
崔焱听到这番话,只得放弃继续劝说,将分给自己的七百两黄金收好,随后恭敬站到一旁等候吩咐。
萧云逸询问道:“你不拿,就不怕我心里不踏实?”
洪盛雄听懂了意外之意,憨笑道:“大人,您是翱翔天际的雄鹰,卑职只不过是地上爬行的蚂蚁。”
越难得到的越显珍贵,无论人或物,皆是如此。
当然,就目前形势而言,一个洪盛雄无足轻重。
只不过在没有主角光环,也没有“王八”之气的情况下,往后指不定还会遇到多少有大用,却又很难收归己用之人。
经此一事,也算是提了个醒,往后必须得做好相应的准备。
萧云逸收敛心思,转头看向崔焱,吩咐道:“将洪总旗那份带回京,分给此次没出勤的弟兄,其余现在就分下去,小旗理应多拿些,其他人则一视同仁”
分到了金元宝,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大伙心里都清楚。
没有高喊什么口号,也没有在嘴巴上表忠心,都在想着以后在事上表现。
半个时辰后。
萧云逸眉间微皱,看着崔焱带回来的金元宝,心中大概猜到了这是怎么一回事,随口询问道:“都有谁没拿?”
崔焱回应道:“回大人的话,洪总旗麾下一名小旗,以及十名校尉,当着众弟兄们的面拿了,但私底下又给还了回来。”
百户麾下统领十旗人马,这次前来庆州只带了两旗人马,也就是每人能分到二十两黄金。
“呵呵,我是不是还得夸一句:洪总旗带兵有方?”
萧云逸随手拿起一锭金元宝,漫不经心询问道:“崔总旗,你说,像他这样的人,还能用吗?”
能不能用您自个心里怎么可能没个数?
崔焱回想此前种种,并不觉得这是在向自己征求意见,反倒认为这是一次试探。
“回大人的话,洪总旗在性格上是有些顽固,但从来都是兢兢业业任劳任怨,心里也没有太多的花花肠子。卑职觉得,即便他跟大人不同心,也绝对不会挡大人的路。”
“你这话说的有趣,既然不能同心,那你是如何断定他不会成为绊脚石?”
“这……”
您这么粗的腿,他才指甲盖点大的石子,怎么可能绊到您的脚?
这要听不出来是在试探,那我这么多年真就白活了!
崔焱想明白这一点后,再三为洪盛雄解释:“卑职与洪总旗在卫所共事多年,不敢说对其有多了解,却也清楚他的能力和品性。容卑职多说句无关的话,若是洪总旗懂得变通,早就能坐上百户位置。”
官场上的所谓变通,无非就是曲意逢迎、阿谀奉承、趋炎附势、同流合污等媚上之道。
萧云逸道:“那么你呢?又是因为什么原因没有得到提拔?”
崔焱回答道:“千里马常有,伯乐不常有,遇见您是卑职之幸。”
萧云逸愣了一会,大笑道:“你这么能说会道,只当个总旗真是屈才了啊!”
崔焱立刻跪地叩首,恭声道:“卑职愿效忠大人,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锦衣卫内部山头林立,且不说南、北镇抚司,单是同一座卫所都有好几个阵营。
百户只不过是官职,能不能行使好手中的权力,关键在于手底下的人。
萧云逸上前将人搀起,毫不吝啬言语,诚挚说道:“有你尽心辅佐,于我而言如虎添翼。”
明明是云淡风轻的话,每一句都带着浓浓的压迫感,当真是应了那句:虎父无犬子!
崔焱感慨之余,不敢托大,满脸谦卑道:“卑职斗胆,恳请大人多多栽培。”
萧云逸很满意这番回答,点了点头:“时候也不早了,你回去收拾一下,早些休息,咱们明日出发返回京城。”
……
崔焱告退后,第一时间找到洪盛雄,压低声音喝骂道:“你也太他娘的不是东西了,你自个不要也就罢了,手底下的人一锭金元宝都不拿,我的人照单全收,成什么了?”
洪盛雄吃着小菜,喝着小酒,咧嘴一笑:“贪污受贿呗,还能是什么?”
崔焱气急,大骂道:“谁贪污受贿了?那是上峰的赏赐,你他娘的,不会说话就别说。真有本事,你怎么不去当着萧大人的面说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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