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启铮虚心请教道:“卑职愚钝,还请大人指点一二。”
“愚钝?”
李灵均笑了笑:“皇上没有让北镇抚司接手,不是因为不信任,而是因为想看看北镇抚司的能耐。”
何启铮故作疑惑,谄笑道:“卑职实在是想不到会是这个原因,还请大人指点迷津。”
“行了,在我面前别来这一套。”
李灵均收敛神情,正色道:“经过上次承顺伯一案,萧云逸已经入了皇上的眼,从今往后不能在将他看做神武侯世子。”
不是神武侯世子的话,那就只是锦衣卫副千户了!
何启铮点了点头,附和道:“大人教训的是,萧云逸此子有些特殊,说聪明不算聪明,说蠢也不算蠢,每每做些事情总是出人预料。”
李灵钧道:“蠢人无法在锦衣卫立足,太聪明的人又走不远,萧云逸这小子到底值不值得培养,还得靠你来判断。”
何启铮听到这话,终于认真了些,迟疑道:“大人,您该不会是想,将他吸纳为锦衣卫的核心成员吧?”
李灵均道:“的确是有这样的想法,你觉得他不适合吗?”
锦衣卫分为南、北镇抚司,两司麾下各有千户所、百户所。
凡锦衣卫所属势力,皆受锦衣卫指挥使统辖。
他所组建的核心成员,并非只有北镇抚司,还包括南镇抚司,以及地方卫所。
核心人员并不多,但每一个人的位置都极为重要。
何启铮这么多年来,也只知道其中三个人的具体身份。
“倒不是说不适合,只不过卑职先前一直在准备,想将他打造成合格的棋子,您现在突然说要吸纳他进核心,这......”
“你不甘心?”
“既是大人的决定,卑职当然不会不甘心,只是觉得,这件事会不会太草率了些?”
“草率吗?”
李灵钧沉默了一会,突然转言道:“尽管北狄已经纳降,但皇上心中应是有些其他想法,指不定会在哪天兴起国战。”
“你就算没上过战场也该知道,两国交战最重要的就是银子,打的越久花的越多。”
“国库里的银子不够,那就只能从某些人身上割肉,偏偏厂卫都不争气,那能怎么办?换把刀呗!”
“萧仲渊乃国之重器,既能对外,同样也能对内。”
“倘若肉都让他一个人给吃了,那咱们锦衣卫干什么?喝西北风吗?”
说到这里,李灵均满心无奈。
他压制不了东厂,对麾下那些锦衣卫也无法做到如臂使指。
这也就罢了!
更令他感到气愤的是,无论怎样三令五申,锦衣卫内部永远都有人顶风作案,贪污受贿之风屡禁不止。
要不是怕事情闹大,被人抓住机会攻讦,他是真想把那些蛀虫拖出来斩首示众。
李灵钧平复了下情绪,继续说道:“前阵子,皇上交给陶达远一个秘密任务,整个东厂都动了起来。”
“咱们锦衣卫呢?屁事都没干,唯一闹出来的动静,就是萧云逸杀了承顺伯。”
“也就是承顺伯死的当天,皇上看向我时的眼神,带着一丝欣慰。”
“你知道我当时的想法是什么吗?都多少年了,锦衣卫总算是有点用了!”
承顺伯难杀吗?
一点都不难。
就因为顾忌着这个,担心着那个,所以没人敢动承顺伯。
最后,北镇抚司不敢杀的人,萧云逸杀了。
也正是因此,锦衣卫重新入了皇上的眼。
之所以让南镇抚司接手贺行舟一案,就是想要看看北镇抚司有没有能力应付。
倘若连南镇抚司都应付不了,怎么去压制东厂?怎么去压制内阁?
李灵钧一口气说了很多掏心窝的话,最后直勾勾盯着何启铮。
“你可知道,没有了爪牙的鹰犬,最后会是什么下场?”
鹰无爪,犬无牙。
继续留也只是浪费口粮,不如杀了炖肉还能饱餐一顿。
何启铮额头冒出一层细细的汗珠,顾不得擦拭,端起茶盏连饮几口。
锦衣卫这些年过的太过安逸,以至于他们都忘了一件事。
“大人,您的意思是,皇上仍有意要裁撤锦衣卫吗?”
“启铮啊!你不是个愚笨之人,只是眼界窄了些、目光也不够长远。”
李灵钧长叹道:“你就非得等到大雨落下时,才知道撑开伞吗?”
未雨绸缪的道理谁都懂,只不过但凡涉及到自身利益,便会当局者迷。
何启铮努力多年,付出了许多,承受了许多,才能成为核心成员,坐上如今这个位置。
他不愿承认,但潜意识里却有些嫉妒。
凭什么萧云逸就能够如此轻松就获得这样的机会?
李灵均见他沉默不语,当即开口安抚。
“你早晚是要接我的位置,那你的位置自然是要交给别人,不是说非萧云逸不可,只是多个备选,对你没什么坏处。”
“大人放心,卑职只是一时钻了牛角尖,如今已然醒悟过来,明白往后的路该怎么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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