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铁锈与腐朽有机物的酸臭味。艾莎船长绿色的眼瞳燃烧着怒火和惊愕,如同淬火的匕首,死死扎在撞破船壳、斜插在甲板上的救生舱上。
“回答我!”她不顾牵动伤口的剧痛,声音嘶哑而锐利,“是不是你们引来的沙丘意志?这艘船已经……”她的话被突然响彻整个残骸空间的刺耳警报硬生生切断!那声音不再是单一的电子警笛,而是掺杂了无数不同来源、早已损毁的系统垂死回光返照般的集体悲鸣!
与此同时,一股冰冷、粘稠、带着腐烂甜蜜气息的无形波动,如同汹涌的暗潮,瞬间席卷了整个甲板区域!黛菲后背的汗毛瞬间炸起!绿宝的气息!刚才被救生舱闯入惊扰,仅仅是短暂沉寂,此刻它察觉到了“新鲜血液”——艾莎的绝望与伤口的痛苦气息如同灯塔!
艾莎显然也感应到了,她本就失血苍白的脸瞬间失去最后一丝血色:“什么鬼东西在渗透船体?!”
“进来!关上隔离门!”黛菲对着艾莎大吼,同时意念驱动救生舱仅存的防御力场,一层微弱的蓝色光膜颤颤巍巍地覆盖在撞击形成的破洞上!但绿宝的精神污染无孔不入,黛菲感到自己的意识边缘再次被那粘稠恶意的触角抚过,带着贪婪的低笑:
…鲜活的伤痛…恐惧的汁水…甜美的前菜…把那个伤口的嫩肉留给我…小女王…我饿…
覆盖在黛菲左手上的盖亚猛地躁动起来,金色流体如同受惊的水银收缩!那一点刚燃起的、微弱的稳定空间感知再次破碎!黛菲的视野瞬间被无数破碎凌乱的重影填满,舷窗外的艾莎船长仿佛同时出现在了三四个不同的方位!
艾莎显然看到了破洞口那微弱力场的剧烈波动,以及黛菲脸上骤然浮现的痛苦扭曲。船长眼中的震惊更深了:“你能直接…感应那鬼东西?”
黛菲咬紧牙关,强忍着视野混乱带来的眩晕和绿宝的低语侵蚀,对着艾莎厉声重复:“门!手动闭合!它目标是你身上的伤!”
艾莎犹豫只有千分之一秒!残存的舰长本能压倒了一切!她猛地扑向残骸边缘一个被冲击波掀翻的操作台残骸,受伤的右臂无力,仅凭左手狠狠砸在台面上一个凸起的应急手动阀上!伴随着令人牙酸的机括转动声,被撞毁的隔离门猛地向中间滑动!巨大的金属门扇在刺耳的摩擦声中缓慢合拢,但中间巨大的裂缝依旧存在!
“门体结构变形!无法完全密闭!”艾莎对着救生舱方向嘶吼,声音带着绝望。
就在这时,那无处不在的粘稠恶寒骤然变得实体化!就在破门裂缝处,一团翻滚着墨绿浓雾、夹杂着腐烂菌丝形态的流体物质猛地凝聚成形!一张模糊扭曲、却与绿宝癫狂神韵十足相似的“脸”在浓雾深处张开了“嘴”,发出无声却让灵魂刺痛的精神尖啸:
开——餐——咯——!
它对准甲板上艰难支撑着身体的艾莎猛扑过去!
“盖亚!扰乱它!”黛菲在脑中厉喝!顾不上自身负担,将意念通过链接传递给瑟瑟发抖的雏鸟。必须干扰绿宝凝形!没有时间犹豫!
盖亚核心光点狂闪,一种混杂着恐惧和被命令后的急迫感喷薄而出:
[盖亚…做…像躲蓝色那样…] 伴随着稚嫩意念的波动,黛菲眼前那混乱破碎的空间重影瞬间被拧成了一股力量,不再是稳定,而是猛地扭曲!覆盖在破洞上的微光力场本身一阵剧烈抖动,带着附近的空间发生了一种诡异的“褶皱”!
砰!
绿宝那团墨绿雾气撞在门缝处的瞬间,仿佛撞上了一面无形的、带着细微锯齿的棱镜!扑击的动作瞬间被分散、拉扯、甚至小部分被直接“折叠”进了不稳定的空间褶皱里!
“啊——!小杂种!你也敢挠我?!”绿宝刺穿耳膜的意念尖啸轰入黛菲脑髓!浓雾被撕裂了一小半,那张扭曲的“脸”如同被撕裂的画皮,露出下面更为恶心、沸腾的幽绿色光团本体!
艾莎被这诡异恐怖的一幕惊得踉跄后退两步,撞在身后的扭曲铁架上,牵动的伤口鲜血涌出,血腥味仿佛更加刺激了绿宝的凶性!
绿宝重新凝聚的墨绿浓雾骤然收缩!不再执着于物理攻击门缝,而是化作一股更加集中、冰冷的意志狂澜,如同实质的尖锥,无视空间阻隔,狠狠刺向黛菲和盖亚的连接点!目标是盖亚那一点新生的、脆弱的核心空间感知力!
这一击极其阴毒!它知道盖亚的干扰来源于黛菲的“命令”和盖亚自身的“恐惧”,它要直接粉碎这联系的纽带!
[痛!好冰!坏人又咬过来了!盖亚挡不住!] 盖亚的意识爆发出被直接洞穿的恐慌感!她的金色流体瞬间从黛菲左手上崩裂开来!如同被风吹散的黄金沙尘,仅剩下最核心的一小点金光蜷缩在黛菲掌心,微弱得几乎熄灭!
黛菲如遭重锤!视野瞬间被一片绝望的、没有尽头的黑色雪花取代!大脑如同被撕裂!那不是绿宝的攻击,而是盖亚核心空间感知被暴力剥夺后带来的瞬间感官黑洞!她彻底失去了对救生舱外部空间的感知!什么都看不见!只有耳边绿宝那粘腻得意的尖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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