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奕凡在弥漫着稻草气息的木床上醒来时,映入眼帘的是漏着天光的竹编屋顶。右额传来钝痛,指尖触到粗糙的绷带,身下是带着泥土潮气的硬板床。屋外传来锄头刨地的声响,混着老妪哼唱的古怪歌谣,歌词里反复出现"忘川水归墟路"的字眼。
"醒了?"门口探进个灰布包头的老妪,皱纹深如沟壑的脸上嵌着双异常明亮的眼睛,"你这娃命大,掉在村口堰塘里,裤腰带挂在芦苇秆上漂了半夜。"她递过粗陶碗,碗里的米汤浮着金黄油花,"喝了吧,你身上没块好肉,怕是遭了山魈袭击。"
罗奕凡张口想道谢,却发现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声。他接过碗时,袖口滑下露出腕间的青铜令牌,令牌背面的星图纹路在米汤热气中若隐若现。老妪的目光在令牌上顿了顿,随即若无其事地转身:"我叫阿婆,这村子叫忘川村,十年前发过一场怪病,年轻人都跑光了,就剩我们几个老骨头。"
接下来的半月,罗奕凡在忘川村住了下来。他失去了所有记忆,连自己的名字都记不清,只能跟着阿婆叫他"小凡"。他的修为仿佛被抽空,连举起锄头都气喘吁吁,唯有掌心的混沌珠始终温热,像是枚普通暖玉。阿婆从不问他的来历,只教他辨识草药、打理稻田,偶尔在深夜对着星空哼唱那首《归墟谣》。
这天傍晚,罗奕凡在溪边清洗草药,忽然听见山林深处传来巨响。他循声望去,只见东南方的密林上方腾起紫黑烟雾,烟雾中隐约有兽吼传来。阿婆拄着拐杖匆匆赶来,脸色凝重地望向烟雾方向:"是'青秧劫'...今年来得太早了。"
"青秧劫是什么?"罗奕凡扶稳阿婆,发现她指尖在微微颤抖。
"是从'归墟遗迹'跑出来的怪物,"阿婆指向村后那片终年笼罩薄雾的山谷,"每隔几年就会出来啃食青苗,可今年...烟雾是紫色的。"她话音未落,地面突然震动,一只覆盖着青色鳞甲的巨虫破土而出,虫口大张着扑向村口的稻田,锋利口器刮过稻穗时,青苗竟瞬间枯萎碳化。
"快回屋!"阿婆推开他,自己却抄起墙角的竹叉。罗奕凡下意识地挡在她身前,目光扫过巨虫额间——那里嵌着一块菱形黑晶,晶面上的纹路竟与他靴底藏着的五行金属片隐隐共鸣。当巨虫再次扑来时,他体内突然涌起一股陌生的力量,身体本能地侧翻避过,同时伸手摸向靴底。
金属片入手的刹那,罗奕凡脑海中闪过一道火光——陆云飞挥舞南明离火的身影一闪而逝。他来不及细想,将金属片掷向巨虫额间的黑晶,金属片在空中爆发出五色灵光,竟死死嵌进黑晶裂缝。巨虫发出刺耳嘶鸣,周身鳞甲开始剥落,露出底下蠕动的灰白斑点。
"是心魔虫!"阿婆失声惊呼,"黑晶里藏着人的恶念!"她从怀里掏出一枚残破的木铃,铃身刻着半朵莲花,正是凌清璇曾佩戴的银饰所化。木铃摇动时发出破碎的清响,竟让巨虫的动作迟滞了一瞬。罗奕凡见状扑向巨虫,拳头本能地轰出,拳风接触虫身时,掌心的混沌珠突然发烫,一道微不可察的玄黄灵雾渗入虫体。
巨虫的嘶鸣戛然而止,额间黑晶寸寸崩解,露出里面一枚黯淡的道器碎片。罗奕凡拾起碎片,碎片入手的瞬间,更多记忆碎片涌入脑海:飞舟撕裂星河、青龙吐出灵雾、十二座悬浮仙城...他头痛欲裂,险些跪倒在地。阿婆扶住他,眼中闪过了然之色:"看来,你不是普通的迷路少年。"
当晚,阿婆在灶膛里燃起特殊的艾草,青烟缭绕中,她从床底拖出个尘封的木箱。箱内整齐码放着数十块道器碎片,其中一块刻着阴阳鱼的铜片正与罗奕凡怀中的混沌珠共鸣。"我年轻时是万仙盟的碎铃使,"阿婆轻抚铜片,"当年道器大战后,我带着碎片躲到这里,等着能让它们归位的人。"
她指向村后那片薄雾山谷:"归墟遗迹里藏着最后一枚'碎忆铃',也是心魔虫的老巢。当年初代盟主为封印道心魔影,将记忆碎片封入铃中,如今九幽余孽想借心魔虫吞噬碎片,重塑魔影。"阿婆将木铃递给罗奕凡,"这是清璇铃的残片,或许能帮你找回更多记忆。"
次日清晨,罗奕凡揣着混沌珠、五行金属片和残铃,独自走进归墟遗迹。山谷内遍布断壁残垣,石碑上的刻字风化得只剩"太初鸿蒙"等模糊字样。当他走到遗迹中央的圆形祭坛时,地面突然裂开,数十只心魔虫蜂拥而出,每只虫额间都嵌着道器碎片。
危急关头,罗奕凡下意识地运转某种功法,却发现丹田空空如也。他握紧残铃,铃音与混沌珠共鸣,竟在掌心凝成一道寒冰剑气——那是凌清璇的《冰心玉壶诀》!剑气划过虫群,被冰封的虫体裂开后,露出更多道器碎片。他一边战斗,一边拾取碎片,每块碎片入手,脑海中的记忆就清晰一分:陆云飞的焚天印、零的玄机雷珠、凯恩的三清法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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