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四章 老茶馆的算盘声
隆冬,凛冽的寒风如同锋利的刀刃,裹挟着雪粒子,无情地砸在小镇的青石板路上,发出细碎而密集的沙沙声,仿佛是冬天奏响的一曲冷酷乐章。镇东头那座古旧的“沁香阁”茶馆,在风雪中显得愈发落寞。茶馆的雕花木门虚掩着,门板上贴着的“歇业”黄纸,被风肆意地掀起边角,像是在无力地挣扎,向过往的行人诉说着它曾经的繁华与如今的衰败。
苏瑶站在茶馆门前,呼出的气息瞬间在寒冷的空气中凝结成一团白雾。他背上的帆布包随着他的动作微微晃动,包里的星斗旗因低温变得僵硬。苏瑶不禁想起师父曾经严肃地对他说过的话:“越是在这天寒地冻之时,那些怀有执念的亡魂,越容易被困在这世间,无法解脱。”想到这儿,苏瑶紧了紧身上的棉衣,深吸一口气,缓缓推开了那扇嘎吱作响的木门。
“根据民国三十七年的账本记载,”陈墨一边说着,一边用冻得发红的手指翻动着手中那本破旧的账本。账本的墨迹已经被水渍晕染得模糊不清,仿佛在努力抗拒着岁月的侵蚀。“茶馆老板陈德昌在某一天突然离奇失踪,随后伙计们也都在连夜匆匆散伙。”陈墨眉头紧皱,神情专注,“奇怪的是,账本的最后一页清楚地记着‘欠王记米行十石’,但却没有任何结账的记录。”陆川听闻,二话不说,双手紧紧握住地质锤,朝着结满冰碴的窗棂用力撬去。伴随着一阵刺耳的声响,窗棂终于被撬开,一股混合着霉味与陈茶气息的刺鼻味道扑面而来,呛得众人纷纷捂住口鼻。走进茶馆,只见八仙桌上,一把红木算盘静静地躺在那里,算盘的珠子歪斜,最右侧的档杆已经断成两截,仿佛在诉说着曾经的遭遇。
慕容雪玉手中捧着笔记本,本子上已经结了一层薄霜。她凑近油灯,努力辨认着上面的字迹。“现在的店主说,每到雪夜,就能听到算盘珠子自己滚动的声音,那‘噼啪’声在寂静的茶馆里格外清晰,仿佛有人在暗中拨动着算盘。”慕容雪玉的声音在寒冷的空气中微微颤抖,给这原本就透着诡异的氛围又增添了几分神秘。林薇举起相机,当闪光灯照亮角落的瞬间,镜头里闪过一个模糊的虚影。仔细看去,那是一个身着长衫的男人,他戴着圆框眼镜,面容枯瘦,手指悬在算盘上方,却始终无法真正触碰。这一幕让林薇心中一惊,她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白薇则蹲下身,在八仙桌的缝隙间仔细摸索着。不一会儿,她的手似乎碰到了什么东西,眼睛顿时一亮。她小心翼翼地从缝隙里摸出半枚铜钱,铜钱的正面刻着“光绪通宝”四个小字,背面却沾着一块暗红的痕迹,在灯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醒目。
苏瑶见状,迅速从帆布包中取出两面星斗旗,轻轻铺展在桌上。蓝布质地的星斗旗刚一接触桌面,瞬间便覆上了一层白霜。“陈老板?”苏瑶搓了搓冻僵的双手,提高声音喊道,“是账还没算清吗?”
随着苏瑶的话音落下,原本就寒冷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温度骤降。那虚影缓缓转过头来,镜片后的眼睛泛着冰冷的光芒,仿佛能穿透人的灵魂。他微微张了张嘴,声音像是从深深的冰窖里飘出来的,带着无尽的寒意与悲凉:“十石米……我本是要给那些逃荒的孩子们的……”那声音在寂静的茶馆里回荡,让众人的心中不禁泛起一阵酸楚。
听到这话,陈墨意识到事情的紧迫性。他不顾严寒,连夜回到资料室,在堆积如山的县志和旧档案中翻找着相关的记录。泛黄的纸页在他冻得颤抖的手指间快速翻动,每一页都承载着岁月的记忆。终于,他的手指停在了某一页上,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找到了!民国三十七年,这里发生了一场严重的大旱,城西的义庄收留过三百多名流民……”陈墨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当时的米行老板,正是叫王明德!”
破晓时分,天色渐渐亮起,雪也渐渐停了。拄着檀木拐杖的王明德老人在家人的搀扶下,缓缓走进了茶馆。老人的白胡子上结着冰碴,每走一步都显得十分艰难。当他看到那张摆在八仙桌上的红木算盘时,眼中顿时涌出浑浊的泪水,老泪纵横。“德昌兄啊,当年他说要用这茶馆抵押,换十石米给那些可怜的孩子们。可我还没来得及把米送来,他就……”老人哽咽着,说不出话来。许久,他颤抖着从怀里掏出一个油纸包,小心翼翼地打开,里面是一张泛黄的借条,借条上的墨迹已经被泪水晕开,却依然能看出当年的字迹。
苏瑶轻轻地将借条放在星斗旗上,仿佛感受到了众人的心意,那虚影的手指终于触碰到了算盘珠子。刹那间,清脆的“噼啪——噼啪——”算珠声在茶馆里回荡起来,仿佛是在奏响一曲跨越时空的乐章。王明德老人也跟着念起了口诀:“三下五去二,七退一还三……”随着算珠的跳动,仿佛当年的场景又浮现在众人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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