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阿婆的污血如同粘稠的黑油,喷溅在惨白的床单和秦医生洁白的衣襟上,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腥甜腐臭。她瘦小的身体在病床上剧烈抽搐,如同被无形电流击打的破布娃娃,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般的绝望嘶鸣。监护仪的警报声尖利得刺破耳膜,红灯疯狂闪烁!
“肾上腺素!快!”秦医生脸色铁青,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手指如飞地在陈阿婆胸口按压,试图稳住那狂乱的心跳。护士手忙脚乱地递上针剂。
赵公明被挤到墙角,冰冷的水泥墙透过薄薄的衬衫,寒意刺骨。他看着医护人员围着那垂死的老人奋力抢救,耳边却如同魔音灌脑般,反复回荡着陈阿婆那最后几句扭曲、惊恐、字字泣血的控诉!
“福……福字!金……金色的!缺……缺了一角的!沾……沾着黑狗血的!”
“吃了……就……就发光!烫……烫得我……心口疼!像……像被烙铁……烙……”
福星坠尘……
金色缺角福字……
沾着黑狗血的诅咒养料……
被邪物吞噬后,如同烙铁般烫在心口的烙印!
老冯体内那邪门排斥力量的根源!陈阿婆几十年拾荒积攒的绝望被利用的媒介!筒子楼那污秽邪物疯狂生长的核心!
所有线索碎片,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充满恶意的巨手狠狠攥在一起,拼凑出一个令人头皮发麻的恐怖图景!这哪里是什么普通的异常污染事件?这是一场针对“福星”的、极其恶毒的亵渎与献祭!一场用底层蝼蚁的绝望和污秽为温床,培育出的、指向天庭星君的惊天阴谋!
“三星聚……祸胎……血祭坛……”老冯昏迷中的呓语,如同冰冷的丧钟,再次在赵公明脑中敲响!三星!福禄寿三星!坠落的“福星”碎片,被如此亵渎利用,那“禄星”和“寿星”呢?是否也……
一股冰冷刺骨、夹杂着滔天怒火的寒意,瞬间冻结了赵公明的血液!他猛地转头,赤红的双眼如同燃烧的烙铁,死死钉在病床边的“冷面”队员身上!
“冷面”同样脸色剧变!他死死盯着陈阿婆喷出的污血和那抽搐的身体,眼神中充满了极度的震惊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他手中的录音设备指示灯疯狂闪烁,显然将刚才的一切都完整记录了下来!但他按在通讯器上的手指,却如同被冻僵般,迟迟没有按下!
他在犹豫!在恐惧!在权衡!陈阿婆的话,指向的层级太高了!高到足以让凡管局这冰冷的机器都为之震颤!
“血压测不到了!心跳骤停!”护士惊恐的声音响起!
“电击!准备除颤!”秦医生厉喝!
滋滋——!
高压电流击打在陈阿婆干瘦的胸膛上,她枯槁的身体猛地弹起,又重重落下。
监护仪上,那代表心跳的线条,最终……拉成了一条冰冷的直线。
“嘀————————”
刺耳的长鸣,宣告了一个被利用、被吞噬、最终在绝望和恐惧中死去的灵魂,彻底解脱。
病房内,死一般的寂静。只有那令人心悸的长鸣声在回荡。刺鼻的血腥味和秽物的腐臭味混合着消毒水,形成一种令人窒息的死亡气息。
苏小穷站在门口,捂着嘴,泪水无声滑落。哮天犬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呜咽。
秦医生直起身,摘下沾满污血的手套,疲惫地抹了把脸,看向“冷面”,声音带着一种医者的冷静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悲哀:“病人陈阿婆,因遭受严重精神冲击及未知能量侵蚀导致多脏器衰竭,抢救无效死亡。死亡时间……”她看了一眼墙上的钟,“23点17分。”
“冷面”队员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他看着病床上那具迅速失去温度的枯瘦身体,又看了看手中那疯狂闪烁的录音设备,眼神剧烈挣扎。证据!指向惊天阴谋的证据就在他手里!但这份证据,也可能是一张通往地狱的催命符!
“封锁现场!尸体移交法医科!所有接触人员,包括医护人员,立刻进行污染隔离检测!录音资料列为最高机密!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调阅!”他终于开口,声音嘶哑干涩,带着一种强行压制的惊惶。他迅速关闭录音,将那小小的存储卡紧紧攥在手心,仿佛握着一块烧红的烙铁。他最后看了一眼赵公明,那眼神复杂到了极点——有警惕,有警告,甚至……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求救?
“赵守护官,请立刻返回指定区域!等待后续调查通知!”他丢下这句话,几乎是逃也似的,带着另一名队员,快步离开了病房,留下两名队员看守现场。
病房内,只剩下赵公明、苏小穷、哮天犬,以及陈阿婆冰冷的尸体,还有那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和绝望。
“赵同志……阿婆她……”苏小穷哽咽着,巨大的悲伤和无力感几乎将她淹没。
“汪……”哮天犬蹭了蹭赵公明的腿,狗眼里也满是哀伤。
赵公明没有回答。他缓缓走到病床边,看着陈阿婆那张布满皱纹、凝固着最后惊恐和痛苦的灰败脸庞。他伸出手,不是去触碰尸体,而是轻轻拂过她枯瘦手腕上那根几乎透明的月华红线。红线微微颤动了一下,传递来一丝极其微弱、却无比纯净的“牵绊”与“哀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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