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库里一片狼藉。
碎裂的窗户玻璃散落在废旧纸箱上,深秋的寒风毫无阻碍地灌入,卷起地上的灰尘和纸屑,发出呜咽般的呼啸。穿堂风像冰冷的鞭子,狠狠抽打着仓库里的每一个角落,吹得那几盏昏黄的临时照明灯泡疯狂摇晃,在墙壁上投下鬼魅般的光影。
培育桶方向传来刺耳的警报声——那是老冯用旧收音机零件改装的简陋报警器,此刻正声嘶力竭地鸣叫着,屏幕上代表二号桶污染指数的红色曲线如同失控的火箭,一路飙升!
“污染指数突破临界点百分之三十!菌丝活性急剧衰减!能量图谱紊乱!”老冯抱着他那台屏幕疯狂闪烁、雪花乱窜的魔改检测仪,声音因为恐慌和寒风而发抖,“赵同志!必须立即中止二号桶!否则随时可能……呃……”他想说“失控爆炸”,但看着赵铁柱铁青的脸色,硬生生把话咽了回去。
苏小穷缩在角落里,小脸煞白,碎眼镜上的胶带在风中飘荡。她看着自己闯下的大祸——那扇被她“意念霉烂”结果直接崩飞的破窗户,再看看屏幕上那代表毁灭的红色曲线,巨大的愧疚感几乎将她淹没,身体抑制不住地颤抖。
“砰!”
赵铁柱一脚踹在旁边一个空铁桶上,发出巨大的噪音,压过了风声和警报声。他额头青筋狂跳,双眼布满血丝,死死盯着那扇敞开的、不断灌入寒风的破窗洞,再看看屏幕上刺目的红色警报和正在飞速减少的手机银行余额(老冯的设备定金已经支付成功)。
“老冯!设备什么时候到?”他声音嘶哑,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
“最快……最快也要明天下午!而且只是最基础的恒温箱和密封件!质谱仪和无菌仓……”老冯看着赵铁柱杀人般的眼神,声音越来越小。
明天下午?!赵铁柱只觉得眼前发黑。面板上的倒计时猩红刺眼:【稽查鉴定倒计时:68小时55分】。王厉随时可能带着新的“铁证”杀回来!别说等到明天下午,今晚能不能熬过去都是问题!
就在这时,角落里传来一声慵懒的狗哼唧。
哮天犬慢悠悠地从一堆破棉絮里钻出来,惬意地伸了个懒腰,狗脸上带着事不关己的满足——赵铁柱最终还是妥协了,斥“巨资”给它买了整整三斤卤得喷香入味的酱牛腱子。此刻它肚子滚圆,嘴角还油光锃亮。
“汪~环境变量失控了吧?早就说了,没有足够的‘神圣气息’中和,光靠那点混乱波动,迟早翻车!”它踱步到报警的二号桶旁边,嫌弃地用爪子扒拉了一下冰冷的桶壁,“这桶废了,没救了,等死吧。”
“死狗!闭嘴!”赵铁柱低吼,恨不得把它做成狗肉火锅。但他强迫自己冷静,目光如同鹰隼般扫视着混乱的仓库:破窗、寒风、报警的桶、瑟瑟发抖的苏小穷、啃骨头看戏的狗、焦头烂额的老冯……
绝望如同冰冷的藤蔓,缠绕上他的心脏。临时任务【解决生产线环境变量危机】的失败惩罚——70%爆炸概率,99%香火清零——像达摩克利斯之剑悬在头顶。
“苏小穷!”赵铁柱猛地转头,眼神带着孤注一掷的疯狂,“给我‘霉’!继续‘霉’这风!”
“啊?”苏小穷吓得一哆嗦,“还……还霉?怎么霉?”
“想象!用你的意念!让这破风拐弯!别吹桶!让风……让风去吹点别的!吹不着调的东西!吹不着边际的东西!”赵铁柱的思路已经完全脱离科学,走向玄学,“把你的霉运,给我精准引导!引走它!别让它祸害桶!”
这要求比堵风口更抽象!苏小穷人都懵了,但看着赵铁柱眼中那近乎燃烧的疯狂,她别无选择。她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对着那咆哮的穿堂风方向,双手虚按,意念高度集中:风!拐弯!别吹桶!吹……吹广场舞大妈的假发套!吹老张的保温杯!吹……吹点没用的东西去!呜呜呜……拐弯!拐弯啊!
嗡……
一股无形的力场再次弥漫开来,比之前堵窗户时更加混乱、更加不稳定!
这一次,没有明显的物理破坏发生。
但赵铁柱敏锐的财富感知(或者说,对能量流动的微弱感应)猛地一跳!
他感觉到苏小穷那混乱无形的“穷神”力场,如同看不见的湍流,猛地撞入了仓库外那喧嚣的、充满了人间烟火气息的巨大能量洪流中——小广场上,上百位大爷大妈正随着震天响的《最炫民族风》跳得热火朝天!那是一种由生命力、嘈杂的噪音、混乱的节奏以及……某种原始的放松与愉悦组成的庞杂能量集合体!
苏小穷的力场,就像一颗投入滚油的水滴!
“滋滋——嘭!!!”
一声刺耳的电流爆鸣声,如同炸雷般在仓库外的小广场上响起!
紧接着,是几声更大、更沉闷的爆炸声!仿佛劣质音响喇叭被强行撕开了喉咙!
震耳欲聋的《最炫民族风》音乐,戛然而止!
取而代之的,是上百位大爷大妈错愕的惊呼和不满的抱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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