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最后当然没成,并非日记本的主人——Tom不愿意,而是阿伦根本待不住,他总是往外跑到处去,完全无法乖乖留在笔记本里,他最多偶尔躲猫猫的时候会在里头躲一下。
阿伦确实试过在日记本里安分待着,但结果惨烈。
他像只好奇的猫狸子,在空白的纸页空间里蹦跶,试图在“墙壁”上刻字,结果字迹像被吞噬一样消失。Tom冷眼旁观,最后忍无可忍:“你比灌了狂跳豆的狐媚子还闹腾。”
“这里太无聊了!”阿伦抗议,“连张床都没有!”
“你是个魂体,”Tom面无表情,“不需要睡觉。”
“但我需要!”阿伦理直气壮,“不然我会忧郁!”
他尝试带进去的东西——巧克力蛙、比比多味豆、一把会唱歌的梳子——全都在进入的瞬间变成墨水渍。唯一成功的是他的一根头发,结果Tom盯着那根头发冷笑:“你是想让我用这个给你织件小毯子?”
所以最后,阿伦只会在玩捉迷藏时短暂躲进来,还总忍不住在纸页上画鬼脸,气得Tom直接把他踢出去。
抽空去了一趟平行世界,阿伦跟里德尔解释了一下魂器的去向。阿伦原本以为里德尔会暴怒,结果对方听完魂器的事,出乎意料地反而露出一种……诡异的愉悦?反正看起来心情不错。
“所以,我的魂器现在在你那儿?”里德尔的手指轻轻敲着扶手,发出有节奏的轻响。
“呃,对,”阿伦警惕地后退半步,“你想拿回去?”
里德尔轻笑,“不,我反而要请求你替我保管。”
阿伦愣住:“……啊?”
里德尔站起身,踱步到窗前,“那个魂器承载的是16岁的我,傲慢、冲动、充满漏洞。”他转头,黑眼睛里闪过一丝讥诮,“但他还能继续成长,如果是在这边,我只会把他藏起来以保证安全,而在你那边,他也许会有更多机会。
“还有,你这是怎么回事?”里德尔问起阿伦为何是魂体的状态。
阿伦意外,“刚刚我告诉你魂器在我那的时候我就感觉你已经早就知道了,我以为这个你也会知道呢,我跟你魂器讲过了。”
里德尔解释说链接传送来的记忆片段不完整。
但阿伦不太想和他解释太多,随便敷衍了几句。
临走前,汤姆的声音轻得像蛇的嘶鸣,“对魂器倒是交谈甚欢,对主魂却如此提防吗?”
……
与此同时汤姆对阿伦与Tom的“同住”颇有微词,但和日记本交流过后,觉得确实有必要准备个载体以防万一,于是他向马尔福打听了一下承载灵魂的器具。
马尔福的回信很快就到了,字里行间透着心知肚明的无奈。他详细列举了几种常见的灵魂载体:古董珠宝、炼金术制品、某些特殊生物的遗骸......或者一枚戒指。最后还特意补充道:“如果您需要的是既能容纳灵魂又能存放物品的复合型载体,恐怕需要专门定制。博金-博克或许是个不错的选择,他们擅长这类特殊订单。”
他毕竟专攻于收罗和打造各种用途的黑魔法器具,可能会用到的特殊材料他那里也比较容易搜集到。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一个学年就结束了。
“嘶,真的像!”阿伦飘在空中,绕着汤姆转来转去。
此时的汤姆已经用高级变形术完美复刻了阿伦的外貌。阿伦像第一次认识自己似的,凑近仔细观察每一个细节:翘起的发梢、鼻梁上的小雀斑、甚至耳垂的弧度都分毫不差。挑不出什么错处,至少表面上是这样,至于衣服底下看不见的部分......咳咳不重要不需要检查。
最后阿伦的目光与另一双沉静的黄眼睛对上,阿伦并不是一个安静的人,他的眼睛自然也是灵动的,像阳光下融化的蜂蜜,但此刻汤姆版的他,那双眼睛却冷得像冻结的琥珀。
阿伦突然说∶“变回黑色眼睛我看看。”
汤姆依言把眼睛瞳色变回他自己的瞳色。那双熟悉的、深不见底的黑眼睛又回来了。阿伦不自觉地盯着看入了神,喃喃道∶“我还是喜欢黑眼睛。”随后他回过神来,“还是黑眼睛与你适配。”
汤姆现在之所以变成阿伦的模样,是因为现在又到暑假了,他们回去后少不得和面包房的夸墨老头接触。
“希望老头子发现不了吧。”
暑假,面包房。
夸墨那凶凶的脑袋转向乖巧迎客的“阿伦”,花白的眉头竖起来,总觉得有点不对劲,“喂,臭小子,你吃错药了,一直对着空气傻笑什么?”
汤姆闻言收起了笑容,他都是听阿伦的让他多笑笑才这样的,笑得他脸都有点僵了。
旁边飘着的阿伦尴尬摸鼻子,其他人看不见他,他就一直在旁教汤姆怎么扮演好自己,他确实是爱笑啊,笑得可甜了,客人都买账。
夸墨眉头越皱越紧,本来就凶的表情更难看了。阿伦反应过来,“快快快,汤姆,赶紧怼回去,你才是吃错药了!”
汤姆毫无感情地复述,“你才是吃错药了!”
夸墨大骂了一声,掰过“阿伦”的肩,提溜着这小兔崽子,眯着眼打量着。汤姆镇定自若,反倒是阿伦吓得魂体都晃了晃:“梅林啊!老头子单手拎起了黑魔王!这够他吹一辈子——等等不对,他是不是发现了?”
夸墨问,“你那个朋友呢?”
而他所询问的那个朋友——汤姆回答地干脆利落,“死了。”
阿伦问号脸∶?
“什么?那黑头发的小鬼死了?怎么死的。”夸墨的小眼睛瞪大了。
夸墨和阿伦都屏住呼吸等着汤姆回答,结果汤姆偏偏闭口不言。
最后夸墨松开了手,转身从柜台下抽出擀面杖。就在阿伦以为老头子要揍人时,他却重重地砸在面团上,说,“你以后不用来帮忙了。”
走出面包店,阿伦疑惑,“我们这到底露没露陷啊?”
“我终究不是你,他看得出来的。”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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