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西,十万大山深处。
盘山公路如同一条被巨斧劈开的灰白伤痕,在苍翠欲滴的原始林莽间艰难蜿蜒。几辆沾满泥浆的越野车,如同疲惫的钢铁甲虫,停靠在路边一处稍显开阔的坡地。坡地下方,散落着几十户依山而建的吊脚楼,这便是此行的目的地——云雾寨。
林半夏跳下车,山风立刻裹挟着湿冷的草木气息和淡淡的炊烟味扑面而来。她一身利落的作训服,裤脚扎进军靴,长发简单地束在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和那双沉静如深潭的眼眸。肩上挎着标志性的军绿色急救箱,发髻间,那支古朴的银针簪子,在透过林隙的稀薄阳光下,偶尔闪过一丝内敛的寒芒。
寨子前的晒谷坪,已被临时改造成义诊点。几张简陋的木桌拼在一起,铺着洗得发白的蓝印花布。几位寨子里略通药理的老人正帮忙维持秩序。坪上早已排起了长队,大多是老人和孩子,眼神里带着山里人特有的淳朴和对病痛的隐忍,以及对这位“京城来的女军医”的期盼与好奇。
“阿婆,您这关节是寒气入骨,久了就痛。我先给您扎几针松快松快,再开点草药敷着…” 林半夏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一个排队乡民的耳中,带着一种安定人心的力量。她指尖捻动银针,动作快如闪电,又稳如磐石,细长的银针精准刺入老人膝周穴位。老人紧皱的眉头随着针尾轻微的震颤,竟真的缓缓舒展开来,发出一声舒服的喟叹。
汗水浸湿了她额角的碎发,她却浑然不觉,全神贯注于指尖的银针与眼前的病人。发髻间那支簪子,似乎也随着她施针的韵律,发出极细微、几乎不可闻的嗡鸣。
突然!
一阵由远及近、极不协调的引擎轰鸣声粗暴地撕裂了山间的宁静!几辆涂装着醒目外媒台标、架着卫星天线的采访车,如同闯入桃花源的蛮兽,卷着漫天尘土,蛮横地冲上晒谷坪,轮胎碾过晒着的草药,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车门“哗啦”打开,一群金发碧眼、扛着长枪短炮的记者蜂拥而出,话筒和镜头如同嗜血的矛头,瞬间对准了刚刚直起身的林半夏!
“林半夏医生!请问您对《柳叶刀》最新发表的针灸致癌论文有何评论?”
“您是否承认自己在行医过程中存在重大过失?”
“那位因您针灸导致肝衰竭死亡的男孩家属在哪里?您敢面对他们吗?”
“您是否利用军医身份逃避医疗事故责任?”
一连串尖锐刻薄、充满预设陷阱的质问,如同冰雹般砸来!其中夹杂着生硬的华夏语和更快的英语、法语,形成一股充满恶意的声浪。闪光灯疯狂闪烁,刺目的白光几乎让人睁不开眼。排队的乡民们被这突如其来的阵势吓住了,惊慌失措地向后退缩,孩子们吓得哇哇大哭,晒谷坪瞬间乱成一团!
林半夏在记者涌上的瞬间,身体已本能地绷紧。面对劈头盖脸的质问和刺目的闪光灯,她脸上的沉静却如同冻结的湖面,没有一丝波澜。唯有那双眼睛,锐利如鹰隼,瞬间扫过眼前每一张亢奋扭曲的脸,掠过他们话筒上的台标,最终定格在为首一个金发女记者手中挥舞着的那份纸质文件上——那上面,“林半夏”、“违规行医”、“急性肝衰竭”、“死亡”等字眼被刻意加粗放大,如同滴血的控诉!
那份伪造的“医疗事故报告”!
就在那金发女记者将伪造的报告几乎戳到林半夏鼻尖,唾沫横飞地尖声质问:“林医生!这就是你草菅人命的证据!你还有什么可狡辩的?!” 的刹那——
嗡!
林半夏发髻间,那支沉寂的古朴银簪,毫无征兆地剧烈震颤起来!簪头镶嵌的蓝宝石核心,骤然爆发出一点针尖般刺目的冰蓝光芒!
林半夏动了!
快!快得超出了人类视觉捕捉的极限!
她并未抬手格挡,也非闪避后退。只见她如瀑的青丝间,一道细微到几乎不可见的银芒骤然脱离!正是那支银簪!它并非被拔出,而是如同拥有生命的灵蛇,自发激射而出!
“嗤啦——!”
一声极其轻微、如同裂帛的轻响。
那道细微的银芒,精准无比地洞穿了金发女记者手中挥舞的那份伪造报告!不偏不倚,正刺穿了报告中粘贴的、所谓“死亡患儿”照片的眉心!银芒去势不止,带着那页薄薄的纸,如同被无形的钉子钉住,“夺”的一声,狠狠扎入记者身后采访车冰冷的金属车门上!
报告被牢牢钉在车门,被银簪刺穿的照片眉心处,留下一个边缘焦黑、极其规整的圆形孔洞。孔洞周围,伪造报告纸张的纹理在银簪蕴含的奇异能量震荡下,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水面,竟诡异地开始扭曲、溶解、变色!照片上原本“痛苦哀嚎”的男孩面容,在纸张溶解变色的过程中,其五官边缘开始出现明显的、属于不同人像的**像素级拼贴接缝**!甚至部分皮肤纹理和背景光线都出现了无法解释的断裂和色差!更离奇的是,报告下方那个伪造的、盖着“XX县卫生局”鲜红印章的位置,印章的红色印泥竟在银簪能量余波震荡下,如同活物般微微蠕动、变形,几秒钟内,“XX县卫生局”几个字竟扭曲成了模糊不清的“**虚构事务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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