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浪和二叔两人收拾停当,沈爱国扛了把磨得锋利的柴刀,沈浪背上枪和装着子弹的布挎包,跟家里打了声招呼,便一前一后出了门,沿着屋后那条被踩出来的、蜿蜒进山的小径走去。
冬日的山野,褪尽了繁华,袒露出最原始粗粝的筋骨。
满目皆是深深浅浅的褐与灰。枯黄的野草在寒风中伏倒,发出沙沙的哀鸣。
光秃秃的树枝像无数只干瘦的手臂,伸向铅灰色的天空。
脚下的落叶层积得很厚,踩上去松软而富有弹性,发出沉闷的“噗噗”声。
空气清冽,带着松针和腐殖土混合的冷冽气息。
沈爱国熟悉这里的每一道沟坎、每一片林子。
他沉默地在前头带路,脚步放得很轻,柴刀偶尔劈开挡路的藤蔓和枯枝。
沈浪端着枪,警惕地扫视着两侧的山坡和前方的密林。
枪托抵在肩窝的熟悉触感,让他因那张表格而翻涌的心绪渐渐沉静下来。
山林特有的寂静包裹着他们,只有风声、枯枝折断声和他们踩在落叶上的脚步声。
翻过一道长满低矮荆条的山梁,前面是一小片背风的山坳。
这里长着不少低矮的灌木丛,枯黄的叶子还未落尽。
沈浪突然停住脚步,侧耳倾听,运用了刚获得的听声辩位技能,同时朝沈爱国打了个手势,指向右前方一片覆盖着厚厚落叶的缓坡。他压低声音,几乎是用气声说:“坡下头,那片榛子棵后面……有动静,像是兔子刨食儿。”
沈爱国立刻会意,屏住呼吸,顺着沈浪指的方向,猫着腰,小心翼翼地向前挪动脚步。
脚下的落叶被踩踏的声音被放大了无数倍。两人每一步都踩得极轻,重心压得很低,像一头在枯草中潜行的豹子。
枪的枪口微微下压,手指虚搭在扳机护圈上,保持着随时可以击发的状态。心跳在寂静中被放大,咚咚地敲打着耳膜。
两人慢慢地、极其耐心地移动到一片半人高的枯黄荆条丛后面,单膝跪地,借着灌木的掩护,凝神向坡下望去。
果然,在几丛稀疏的、叶子掉光的榛子树后面,约莫二十多米开外,一个灰黄色的影子正在落叶里拱动。
那是一只肥硕的野兔,正专心致志地用前爪扒拉着地上的枯叶,寻找着可能残留的草籽或块茎,两只长耳朵警觉地微微转动着。
沈浪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灌入肺腑,让他的头脑更加清明。
他稳稳地端起枪,脸颊轻轻贴上冰冷的、光滑的胡桃木枪托。
冰冷的金属质感让他精神一振。
右眼透过准星,清晰地捕捉到那个灰黄的目标。
他调整着呼吸,心跳似乎也沉静下来,整个世界只剩下准星前端那个微微晃动的灰点。
手指稳稳地搭上扳机,指腹感受着那微凉的金属弧度。
风,就在这一刻猛地卷了起来。
山风掠过光秃秃的树梢,发出呜呜的尖啸,卷起地上的枯叶和尘土,打着旋儿扑向坡下。
那只兔子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风惊动,猛地停止了扒拉的动作,警惕地竖起耳朵,脑袋转向风来的方向。
就在这一瞬间!
“砰——!”
清脆而爆烈的枪声猛然撕裂了山野的寂静,惊起远处枯树上几只歇脚的乌鸦,“呱呱”叫着扑棱棱飞向灰蒙蒙的天空。
枪口喷出一小团橘红色的火焰,淡淡的硝烟味迅速弥漫开来。
沈浪保持着射击后的姿势,透过渐渐散去的硝烟,清晰地看到坡下那个灰黄的影子猛地一僵,随即瘫软在枯叶堆里,不再动弹。
“打着了!”沈爱国从后面快步赶上来,脸上带着庄稼人看到收获时那种由衷的喜悦。
两人走下坡。沈浪捡起那只被霰弹打中的野兔,入手沉甸甸的,足有四五斤重。
灰黄的皮毛在冬日的阳光下显得厚实而温暖,只是后腿和背部被铅弹撕裂了,洇出暗红的血迹。
兔子的眼睛还睁着,带着一丝未散的惊恐。
“好肥的家伙!”沈爱国接过兔子掂了掂,熟练地掏出根草绳把兔腿捆上,“今儿晚上,你奶能给你露一手,炖得烂烂的,香!”
沈浪看着二叔脸上那纯粹的笑容,又低头看看手里尚有余温的猎物,也很是高兴。
山风凛冽,刮在脸上有些刺痛,却吹得人心里敞亮。
转悠了半天,两人没有什么收获。沈浪提议两人分开寻找,然后再通知对方。沈爱国点头同意,选了一个方向离开了。
沈浪则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一路上,沈浪用在听声辩位的能力,还真让他发现了一群傻狍子,大概有个六七只,他举起手中的枪打倒一只。
其余的傻狍子听到枪声,居然没跑,还好奇的盯着沈浪。
沈浪感慨一声,不愧是“傻中翘楚”,连开几枪,留了一只,剩下的就全部收下存入储物格内了。
二叔老远就听到了枪声,怕沈浪有危险赶忙向他跑来。见沈浪没事,连忙看向那个被剩下的傻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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