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更袭营时,铜棺阵露出真容。棺盖弹开的瞬间,三百具机关弩车自动上弦,箭雨竟在空中结成铁网。李轩的亲卫队被罩住,越是挣扎网口越紧。
"断龙石!"李轩嘶吼着吹响骨哨。预先埋在两侧山体的炸药同时引爆,滚落的巨石不仅压碎弩车,更将拓跋宏逼入绝谷。
山崩地裂的轰鸣声中,拓跋宏的狼皮大氅突然鼓胀如帆。他反手扯断腰间皮索,竟从金刀刀柄中抽出条精钢锁链,流星锤般缠住崖壁凸石。巨石擦着后背砸落时,他借力荡向山缝中的暗河入口。
"将军!"亲卫用身体挡住飞溅的碎石,血沫喷在拓跋宏的紫金眼罩上,"顺着暗河...能到..."话未说完便气绝身亡。
三日后,李轩在铜棺废墟中发现半截带血的锁链。萧沐瑶蘸着血渍在舌尖轻尝,突然变色:"是漠北狼毒!拓跋宏还活着!"
五更梆子敲到第三响时,凉州城还浸在浓墨般的夜色里。粮仓方向突然炸开尖利的铜锣声,惊得巡夜士兵差点摔了火把。李轩套上软甲冲出卧房,靴底踩到檐下积水,激得他心头一颤这分明是融雪混着某种粘液的触感。
粮仓前的景象让久经沙场的将士都胃部翻涌。三百石麻袋像被无形的手撕扯着,灰褐色浪潮从每个破口喷涌而出。守粮官王老三抡着铁锹乱拍,声音都变了调:"邪了门了!这些耗子不怕人!"
李轩夺过亲卫的火把掷向粮垛,跃动的火光里终于看清真相。那哪是什么老鼠,分明是拇指大小的沙蚁,每只腹尾都鼓着诡异的青斑。它们前赴后继撞向火焰,爆开的体液溅在麻袋上,竟腐蚀出蜂窝状的孔洞。
"退后!"萧沐瑶的绯色披风掠过李轩肩头。她拔下银簪挑起半片虫壳,簪头瞬间蒙上灰翳:"漠北噬骨蚁,西域商人提过的毒物。"突然扯开临近的粮袋,夹层里簌簌落下紫金色粉末,在火光里泛着妖异的蓝芒。
李轩抓把粉末在指尖捻动,刺鼻的金属味直冲脑门:"紫金矿渣?"
"正是。"萧沐瑶用簪尖划开另一袋夹层,"驱虫的艾草灰全被紫金隔绝了药性。"她突然蹲身贴耳在地面,"沙沙"声正从地砖缝隙传来,"快!地龙道!"
二十名亲卫掀开西墙草席时,倒抽冷气声此起彼伏。碗口粗的孔洞密如蜂巢,洞壁糊着层晶莹的黏液,这是沙蚁用唾液混合紫金屑铸的巢穴。最深处还残留着半截羊皮囊,囊口针脚正是西厥匠人特有的双线回纹。
"报——!"浑身染血的斥候撞开粮仓门,"百里外青石堡燃起狼烟!拓跋宏的三千狼骑...在绕着城墙撒东西!"
李轩的陌刀"锵"地劈进粮垛,斩断的麻袋里滚出黢黑的粟米。萧沐瑶拈起一粒凑近鼻尖,突然变色:"是漠北狼毒藤的汁液!"她扯断腰间香囊,"快马传令青石堡,绝不能开城门取水!"
但终究晚了一步。
当第一缕晨光刺破云层时,青石堡护城河已成了人间炼狱。昨夜拓跋宏的骑兵绕着城墙抛洒的毒粟,引得方圆十里的田鼠发了狂。这些平日见人就窜的小兽,此刻眼珠赤红,獠牙暴涨,前爪竟生出了类似沙蚁的倒钩。
"喀嚓!"
第三根铁栅栏在鼠群啃咬下断裂时,守将赵虎的钢刀都砍卷了刃。发狂的鼠群顺着豁口涌入,见肉就咬。
最骇人的是它们爆体而亡时,飞溅的毒血竟能让铁甲锈蚀。城头值守的弓箭手捂着溃烂的面皮惨叫,手指抓挠处露出森森白骨。
"用火油!"赵虎嘶吼着掀翻滚沸的金汁锅。然而鼠群遇火不退,燃着火焰的鼠尸反而成了活火球,在粮仓与马厩间横冲直撞。当拓跋宏的狼骑在地平线现出身影时,青石堡的东门已然飘起黑烟。
三百里加急送到凉州时,李轩正在地窖试验新调配的药粉。萧沐瑶拆开染血的军报,鎏金算盘"啪"地砸在案上:"好个一石三鸟之计!"
她指尖划过沙盘上青石堡的位置:"毒粟毁粮草,鼠患破城门,待我们驰援时..."算珠突然弹向凉州东南角的寒峡岭,"真正的杀招在这儿!"
李轩却抓起把毒粟米,在指间搓出紫金碎屑:"沐瑶,你说西厥哪来这么多紫金?"
两人对视间,窗外突然传来凄厉的鹰唳。萧沐瑶推开轩窗,正见信鹰坠落庭中。她解下鹰腿铜管时,指尖沾到层滑腻的粉末,正是粮仓里见过的紫金矿渣!
"好毒的计中计。"李轩捏碎密信,那是河西节度使的求援书,"若我们分兵救青石堡,这掺了紫金粉的信鹰就会把疫病带给援军..."
话音未落,粮仓方向又起骚动。两人赶到时,守军正用铁网围捕最后一批沙蚁。王老三举着烧红的铁钎喊道:"这些鬼东西在产卵!"
萧沐瑶用银簪挑起蚁后臃肿的躯体,忽然将其掷入火盆。爆燃的青焰中,竟浮现出模糊的狼头图腾:"是蛊术!漠北巫师把战狼魂魄封进蚁后体内!"
李轩的陌刀突然横扫,斩断粮仓横梁。倾泻而下的陈年艾草灰,混着他特制的硫磺粉,在地面铺成道火线。沙蚁群发出刺耳的吱吱声,如潮水般退向地缝深处。
"传令!"李轩刀尖指向东南,"在寒峡岭两侧山崖埋设火油罐,要混入双倍硫磺!"他转头望向青石堡方向升起的黑烟,齿缝间渗出冷笑:"拓跋宏想要声东击西,我便送他个火烧连营!"
残阳如血,凉州城头的青铜风铃在暮色里叮当作响。李轩的五指深深扣进箭楼垛口的夯土,指缝间簌簌落下的沙砾里混着暗红血痂,那是三日前鼠群啃噬城防时留下的痕迹。
"禀将军!"亲卫统领陈武喘着粗气奔上城阶,"三百笼草原雕已备齐,按您吩咐饿足了三天。"他盔甲上还挂着半截鼠尾,随着动作甩出腥臭的黏液。
李轩的视线掠过城外焦黑的土地。那些被火油烧得蜷曲的鼠尸下,隐约可见新翻的土垄在蠕动。他知道这是沙蚁在重建巢穴,西厥人的毒计就像这地底暗流,永远在寻找新的突破口。
喜欢大安狂婿请大家收藏:(www.20xs.org)大安狂婿20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